明明上一秒还在说不要小师姐给我收拾烂摊子了,下一秒又因为睡死过去而被小师姐照顾了。
我一骨碌从炕上爬起来,身上残留的疼痛已经消失了大半,路过镜子的时候我很快又折返回来,发现半夜三更时候被磕破的额头现在已经结痂了。
虽然我是男孩子,但也还正值青春年少风华正茂,说不定以后还得靠脸吃饭,万一破了相,可能得郁闷一辈子。
我盯着镜子里自己的额头,有了这道疤这些天都帅不了,只求别留下什么太大的印痕就好。
我出了屋门才发现小师姐连午饭都做好了,看见我出来转身说道:“我去镇上买了些肉,你得好好补一下,刚好现在醒了,尝尝手艺怎么样?”
小师姐可太贤惠了,以后谁娶了她可就有口福了。
我就尝了一口,就知道这菜做的比我爷好出了几百倍,我爷做饭的标准就是起锅下油加盐翻两下能熟就行。
我之前对吃的没什么追求,也不会炒菜,要是还挑嘴就得被我爷狠狠削一顿。
但自从尝了小师姐做的饭,那简直就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太好吃了吧!
我差点儿激动的眼泪掉下来,“师姐你不知道,我妈做饭也好吃,但吃过了我爷做的饭,就忘了我妈做饭啥味儿,只记得好吃,谁做饭都比我爷做的好吃。”
“师爷爷只是不精通,但是能吃。”颜思往我碗里夹了个大鸡腿,“你昨天那么折腾身体很虚,多补补吧。”
“师姐,我睡着以后你还照顾我,给我额头上药,真是太麻烦你了。”我狼吞虎咽不知道知道斯文二字怎么写,等我爷出来他可能就不会让小师姐做饭了。
颜思看我吃的这么香,嘴角也带了些笑意,叮嘱我别着急慢慢吃,“早上的时候戏班班主和李家人就把钱拿过来了,两百八十块,我放在你枕头下,你看到了吗?”
我靠!两百八十块!要知道这可是我第一次通过自己赚这么多钱,以前人家都是十几二十的给,最多几十块,现在一下子给这么多。
我欻的一下从凳子上站起来,第一反应是往屋子里跑,小师姐一定不知道我不叠被子,如果他知道就不会把钱压我枕头底下了。
当我看见枕头下整整齐齐压着的两百八十块钱,别提多高兴了,但转念一想江湖骗子咬破手指头就能轻而易举不费吹灰之力赚几百上千。
我这折腾的差点儿丢了半条命,怎么想怎么不划算,但还是很高兴,这些钱可以做很多事情了。
前阵子不小心把爷爷的茶杯打碎了,上面积了几十年的茶垢,他天天捧着当个宝贝似的,为这事儿没少数落我,现在有钱了,重新买个新的给他。
还有小师姐的衣裳,都是来这里以前的旧衣服,到时候去村东头给小师姐挑几块颜色鲜艳的好料子,找人比划着多做几身。
想起来心里就美滋滋的,这事儿还得感谢祖师爷,我将钱压在供奉祖师爷的香罐子底下。
拿着火柴点燃了三根香,一边将香插上香炉,一边弯着腰跟祖师爷念叨。
“祖师爷晌午好!再加一个,早上好!”
“昨天徒弟去看事儿,看什么做什么就不给您一一赘述了,总之是惩恶扬善,发扬正义的大好事儿,说不定还能因为做好事儿积德涨寿命。”
对于用术法收拾钱大天,把自个儿给折腾的死去活来的事,我是只字不提。
“还是得祖师爷保佑啊!要不然徒弟弱鸡一个,怎么能赚那么多钱,到时候我会买上好的香蜡纸烛都给祖师爷用上!”
我站起身在祖师爷的牌位上大逆不道的狠狠吧唧了一口,请多多保佑徒儿早点起势开光续寿命,还得保佑我多多赚钱,这样才有好香好纸给你上嘛!
我站直身子美不滋儿的说,“小师姐做的大鸡腿可好吃了,下次也给祖师爷供上!咱们下次再接着唠哈!”
吃过饭以后小师姐总要入定将近半个钟头,这时候我就拿着蜡烛和纸钱去北屋给“它们”供上。
上次被我从抱子携孙坟头抓回来的小屁孩格外凶悍,每次都把我供上的蜡烛给掰断。
掰断就掰断呗,反正你在黑坛子里面又不可能出来弄死我,不吃就饿着,不惯这臭毛病!
“谢谢。”一旁的棺材里面传出一道轻言细语的少年声音,应该还没变声听起来格外稚嫩。
呦呵,还挺有礼貌,我养的鬼都跟我一样脾气臭没教养,这哪儿来的斯文鬼还知道跟我道谢?
我突然愣了一秒,看到那口漆黑画着符的棺材才想起来,这是上次颜思小师姐给我找坟头刨出来的。
记得当时那具尸身看起来很新鲜,而且里面躺着的是个跟我差不多大的男孩子,因为死相并不可怖,我才记忆深刻。
“不客气,你喜欢吃什么样的香可以告诉我。”
这话不是说给人听,是说给鬼听的,尤其是对着那个总是把我上的香掰断三岁的小屁孩听的。
“我这里有两种香,一种是下等香,喂给不服软态度恶劣的鬼吃。”
话还没说完,一旁装着小屁孩的黑坛子里就发出一声极其不屑的冷哼。
我无视他的嘴硬继续说道:“另一种呢,就是上等香,专给你这种听话的吃。”
这话也不是专门为了气那个小毛孩儿的,实话实说而已。
两种香的方法是爷爷自己个琢磨出来的,不管是治人还是治鬼是真有一套,如果有一天我能有他一半厉害就好了!
“谢谢。”
还是个有礼貌的鬼,他一直跟我道谢可引起我的兴趣了,下意识站在这口黑棺材面前仔细瞧着。
“说起来,这事儿我觉得挺惭愧的,你本来安安静静的在墓里躺着,肯定不会想到有一个缺德的将你的坟刨了,若你有怪还请莫怪哈。”
这话说的的简直是不给人家任何发表意见的机会,完全是大流氓老土匪的那套作风。
不管你接受还是不接受,事儿我已经做了,并且做的炉火纯青,缺德冒烟。
问你不过是嘴上走个过扬而已,告不告诉你也改变不了既定事实。
“怎么称呼?”当时刨坟的时候夜黑月风高,我一直生怕被什么玩意儿给围了,哪怕小师姐当时就站在我身边。
做坏事那也是做的提心吊胆的,忘了看人家墓碑上写的姓甚名谁了。
“林无恙,无病无灾,无疾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