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缓慢的眨了眨眼睛只感觉耳朵里涌出一股温热的液体,顺着我的脸颊流了下来。
我修道这一年多来可从来没有遇见过这样道行的古怪事,也没有被什么该遭瘟的邪师这样迫害过。
说实话这阵仗直接把我给整蒙了,毕竟咱只跟鬼神干过架,从来没跟人斗过法。
这是什么路数我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啊!
我后知后觉的捂住耳朵,这才发现刚才顺着脸颊流出来的其实是血。
面对这种情况我是丝毫没有反手回击之力,原本加上小师姐我寻思着也能冲出去。
但现在小师姐都不知道被弄去哪里,如果我冲不开这破术法阵,恐怕真得折在此处不能安息了。
新娘咧着红嘴唇摇摇晃晃下了轿,新郎吹着唢呐姿势僵硬的下了马,几个轿夫脑袋一歪,姿态各异的站在新娘新郎身旁。
摆出一副请君入瓮的好阵仗,四周吹起一阵白雾刚才的红轿子逐渐隐秘于幽深的树林子里。
“今日我与情郎要出嫁,是谁拦了我的路?”新娘子乌漆麻黑的眼眶子对着我,她像个任人摆布的皮影咯噔咯噔朝着我走了两步。
说话的时候嘴里像是含着骨头似的,只要一说话就露出血刺呼啦的牙齿。
这俩玩意儿站出来能活活把人给丑死,我要是活着出去了可得嘲笑那遭瘟的死老头儿是个什么阴间审美。
要布阵收拾我起码找两个看的过去的纸扎人吧,这玩意儿就是揍不死我,也得纯纯隔应死我。
我一看好嘛,她这说话的时候都给我扯戏腔了,既然现在没有生命危险,那咱精神极度紧张之中也得跟着她唱两句,不然这么多年来看戏台子学来的戏腔全都白瞎了。
我擦了擦脸耳朵两边的血,然后用血在脸颊上涂了两坨胭脂蛋子,又给我自己照葫芦画瓢涂了个红嘴唇子,入乡随俗,咱现在也不是人了。
趁着她盯着我的时候,我借着起身的时候飞快的封了气门与活气,又往嘴里吞了张说鬼话的符,叽里咕噜的跟她说。
“是我有眼不识珠,不知今日有喜事,误撞您的红轿子,还请新娘不生气,生气了脸蛋不美丽,还请新郎别见怪,见怪了我这就离开。”
新娘咯吱咯吱的扭头看她身边这死丈夫,又咯吱咯吱的扭头看着我,迈着小碎步围着我绕了一圈。
“眼看黄昏日要落,误了吉时要如何?我与郎君如何不生气?”
这玩意儿还真不好糊弄,我眼珠子飞快的转了转,身侧的手悄无声息的探入布兜子里捏了两张符纸,装模作样的朝着他们俩走过去。
“还望二位别生气,我这就立刻上前来赔礼,赔礼赔来夜明珠赔礼赔来云锦布,二位跟前来仔细瞧,我这就把礼往外掏。”
眼瞅着这俩货全都探脑袋过来看我,我眼疾手快的掏出符纸各自往他们脸上一拍,“去死吧你们!”
噼里啪啦火花子直冒,这俩东西被炸的浑身抽搐着倒在了地上,还没等我幸灾乐祸,他们的身子就又笔直飞快的站起来。
哪怕是半边脸都被我给炸成炮仗毁容了,却依然铿锵有力怎么都打不死。
麻了,真的麻了,这开过光盖了大印的符纸是半分作用都没有起到啊,纯粹是开胃小菜彻底把这俩货给惹毛了。
新娘伸手接住自己掉下来的眼珠子,彻底翻脸了,尖叫着嘶吼,“啊啊啊我的眼睛,夫君杀了她!”
自己媳妇儿生气了,新郎立刻炸了,也不吹唢呐了,也不鼓着腮帮子了,露出尖锐又漆黑的牙齿,他一张嘴臭味儿乱飘,迎着风送进我鼻子里,差点给我整吐了。
这兄弟到底是几天没刷牙啊?
我捂住鼻子,闪躲着他的攻击,一个不留神就被他抓伤了脖子,狗逼急了还跳墙,这给我整的三下五除二直接会上树了。
就算是上了树,这兄弟也没放过我,时而出现在我身前给我一拳,时而出现在我脚下把我拽在地上,来回折腾我,给我整的够呛。
这玩意儿刚才说话走路的时候还好像是个皮影戏,这会儿腿脚灵活的跟上了油似的,我急的脑门直冒汗,差点就跟老天爷跪地求饶了。
新郎被我炸裂了半张脸,还笑眯眯的跟我说,“小公子如此秀气,不如做我的书童吧?”
“做你妈个头!”他一张脸怼过来,我立刻一张符纸迎头拍过去,这玩意儿确定是那糟老头子整出来的不?
怎么一举一动跟着人似的还有自己的思想?要真是这样可不好整,这就说明这个阵的阵眼是活的,所以这东西才像个人。
新郎一挨打,新娘就立刻不愿意了,她飞身朝着我扑过来,被我眼疾手快的绕到树后躲开。
这玩意儿不识抬举,你丈夫欠儿不愣噔的你去打他啊,你他妈打我干什么!
再说我又不瞎,就算是嫁,也不能嫁给这人不人鬼不鬼的玩意儿吧!
关键是请神也不知道请谁念什么咒啊,什么锅不得配什么盖儿啊,哪能瞎念咒瞎整啊?在这种时候我就算是有十个脑瓜子也绝对是不够使的。
“拜请……!”我刚稳住身形,就要伸手掐诀念咒,刚说了两个字,就被新娘迎头一拳砸在嘴上,她羞恨交加的朝我骂,“拜你妈个头!”
拜你妈个头就拜你妈个头!
我彻底急眼了,这玩意儿跟拉锯战似的,就算是我躲得开也迟早得没力气,还是得速战速决立刻解决才行!
我闭着眼睛飞快的在脑海里寻摸着之前看书学来的咒语,书到用时方恨少啊,我要是能活着回去,我肯定得把我爷让我看的书看一百遍,哦,不对,是一千遍一万遍!
我要是倒背如流,信手拈来也不至于现在被两个这东西欺负,我发誓以后绝对再也会不偷懒了!
“弟子一心拜请!拜请……拜请……!”哎呀拜请哪位阴兵大老爷才能解救我于水火之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