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还被内脏拖拽着划出大片大片凌乱血迹的青石板,早便已经被分毫不落得擦了个干干净净。
院内的水缸被打满了,边上是洗好晾晒的衣物。
旁边的厨房内,甚至还飘散着股股带有香气的炊烟。让人隔着窗户一闻,便能够猜到里头蒸着怎样的美味。
琉嬗闻饿了。
但这儿毕竟不是自己家,村长都还没有起床。她身为客人,也不好得一大早就钻进人家厨房里头吃独食。
正当她在心里偷摸盘算着,要不要制造点儿噪音将人喊醒时。
就看见村长比自己动作还要快的,披着棉衣匆匆从自己屋里走了出来。径直朝着昨天后来那两个玩家屋子的方向走去,站在外头急切敲着门。
很快,房间门便开了一条缝。
村长进屋后似乎只是看了一眼,问了几句话。便并未停滞太长时间的又披着棉衣火速出了门,也不知道是去做些什么。
“走吧。”
昨晚完全没能睡好的杨缺一,这才顶着两个黑眼圈从炕上坐了起来,大大伸了个懒腰道:“一起去会会我们的另外两个队友。”
说罢,他便硬拉着琉嬗往对面那间屋子去了。
昨天踏着夕阳被夜色追赶而来的那两个女生,的确是玩家。其中穿着白裙、满身是血,被人给背回来的女生因为伤势太重,还昏迷在床未曾苏醒。
村长大清早出门,就是给她找大夫去了。
另外一个身着黑蓝色制服,从始至终脸上都没流露出半个多余表情的女生。在轻扫了一眼最先进门的杨缺一后,便毫不犹豫地将目光转向了后面进来的琉嬗。
“瞿奚。”
对方冷着脸,简洁明了的介绍完自己姓名后,便毫不停顿的直接开门见山着分析起了如今的局势:“我在这个世界的身份牌是‘殓尸官’,是上面派下来检查非自然死亡人口的官员。”
“床上那个,是我顺道从山脚底下救回来的。”
“从遇见她到现在,她就一直都是昏迷状态,我也不知道她叫什么、是个什么身份。不过从村长对她的重视程度来看,她拿到的那张身份牌大概率是个关键点。”
说完,她便面色冷淡的拉开凳子坐了下来。
一语不发的直勾勾望着另外两人,好整以暇地抱着手,等待那对不请自来的客人与自己交换信息。
杨缺一赶忙将自己的身份也说了一遍。
随后又暗示着,用胳膊肘子戳了戳身边那个还傻站着不吱声的猪队友,示意对方赶紧发言。
琉嬗实在懒得将自己昨天才说过的话,又再重复一回。
干脆便故技重施着,很是诚恳的直接将自己的邀请函给那人递了过去。并在对方嘴角不断抽搐的诧异注视下,努力友善的咧着嘴傻笑道:“就叫我老王吧。”
直到注意到瞿奚看自己的目光,有些像是在看脑袋发育不健全的怨种后。
琉嬗这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刚才说的那句话貌似有些歧义。便又尴尬咳嗽了几声,追补着赶忙修正道:“叫王洛颜也行。”
杨缺一无奈扶额。
偷摸回以对面那人一个习惯就好的眼神后,方才将昨晚从客房内找到的规则拍在桌上,自然开口道:“来交换分析一下规则吧,你们这边儿有没有什么收获?”
见他先拿出规则示好,瞿奚这才也从口袋里掏出了自己昨夜找到的规则与之交换。
【规则八:雾村位于山脚,因受山间磁扬影响,所以钟表并不准确。这里以日落为夜临,鸡叫为天亮。如果没有听见鸡叫,但却看见了光亮,那多半只是太阳与雾气形成的折射反应。
规则九:临近天黑时,请不要轻易上山。它们顽皮而又缺少陪伴,会迫切寻找新的家人留下来陪伴自己。
规则十:绿色衣服的邮递员每天早晨会从县城到村子里来一趟,他从不丢件。只要有邮票或收据,就可以找他帮忙寄取东西。】
……
看完对方给予的纸条后,三人都沉默了。
因为新的规则里,还是没有‘规则四’。那条规则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总是躲躲藏藏的不让他们看见。
“不然这样吧。”
思索片刻后,杨缺一笑嘻嘻地主动搂着新认识那个美女的脖子提议道:“咱们兵分两路,我和漂亮姐姐你出去村子里看看,找找有没有什么新的线索。”
“老王负责留下来守家,顺便搜查一下新的规则和通关条件在不在村长这儿,怎么样?”
对琉嬗来说,出去固然能有更多线索,但家里也未必就已经搜查干净。而且跟她姐待在一块儿,她反而会更安全,所以自然也不会有什么意见。
而从头到脚,都冷冰冰散发着生人勿近气息的瞿奚,在听完杨缺一的安排后也并未反驳些什么。
只满脸嫌弃的,将对方搂在自己脖子上那只咸猪手给打下来后,便大步领先的踩着高更鞋朝外走了出去。很难想象,她昨晚就是穿着这样一双高跷,将一个四十多公斤重的大活人从山脚下背回来的。
直到即将走出大门时,她方才微顿了顿。
忽然转过神来,眸光复杂的望着身后满脸‘单纯’的琉嬗冷声提点道:“邀请函这种写着你保命技能的东西,以后别随随便便的就乱给人看,就算是队友也不行。”
有时候,人类可是比诡异要可怕多了,尤其是在诡异世界这样跟炼蛊似的腌臜地方……
说完自己想说的话后,瞿奚也并未再多解释些什么,便毫不留情的又踩着高跟鞋大步离去了。走出去十几米后,某个拖油瓶才屁颠儿屁颠儿的跟了上来。
“大姐,你走慢点儿等等我啊!”
好不容易才追上她的杨缺一,已然没了半点儿先前那种假装不认识的客套劲儿,直接气喘吁吁的在后头扶着腰毒舌道:“真是的,你当谁都跟你似的那么皮糙肉厚,能连爬十楼不喘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