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地后,琉嬗便快速绕着村长家的围墙跑了半圈,从正门处又重新回到了院内。
但任凭她怎么搜寻,也没能找到瞿奚的身影。
“坏菜了。”
看着村长那屋紧闭着的房门,她心头已经大致猜测到了那个最坏的预感。那便是瞿奚同杨缺一一样,也被困在屋子里头出不来了。
“姐夫开门啊,我是我姐!”
无奈之下,琉嬗只好硬着头皮去敲响了村长那屋的房门。在意识到自己假冒他人身份时说漏了嘴后,才又迅速改了口:“咳咳……不是,我是说我是隔壁老王。”
很快,面前紧闭着的木门便被人从里头拉开了。
“原来是绣文啊。”
屋内,李耀祖看上去很是虚弱的掩唇轻咳着。在没有日光的屋檐下,他的皮肤看上去更发惨白发青了,就像是诡异一般。
琉嬗问他:“姐夫,你病这么重怎么不跟着我叔一块到医院看看啊?”
李耀祖微咧着嘴,粲然一笑道:“老毛病了,去医院的路上觉得身体不舒服,就又回来了。”
“?”
琉嬗被他别出心裁的逻辑,给震撼的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而对方都还没等她发话,便神情阴森的再度出言问她道:“那你呢?我们不在家的时候,你又去了哪里?”
那忽然冰冷的声音,活像是她一个答不好,便会将她给生吞活剥了一般。
这一刻,琉嬗只感觉面前这人比她名义上那个身为诡异的姐姐,还要更像是吃人的诡异一些。
“我?我刚刚出去散步了啊。”
在面对眼前这个明显与村长是站在同一条线上的NPC时,琉嬗必须选择撒谎。只不过对于她所说的话,对方也未必会信就对了。
“是吗?”
李耀祖惨白着脸,似笑非笑的深深看了她一眼。
他并没有再多说些什么,只是一语不发地拖着自己病弱的身躯,又重新返回到了大堂门前。佝偻着脊背,弯腰往那把门锁上细细看了过去。
琉嬗亲眼看见,对方从锁孔处抽出了一根头发丝。
当即便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的,在心底暗骂了一句‘心机男’!
而在看见自己先前放进去的发丝依旧存在于锁眼之中后,李耀祖脸上怪异的神情方才逐渐消失,又变回了一副温和儒雅的模样。
就好似琉嬗先前看见的那些阴暗面,都只不过是自己的错觉一般。
“没有乱跑就好,我父亲他……咳咳咳……也是为了你们好,所以不该乱接触的地方还是不要乱去。等到七天过去之后……咳咳咳……大家都会好好的。”
李耀祖一边咳嗽着,一边语重心长的同琉嬗讲着道理,看上去真就一副正直姐夫教育不听话的小姨子的模样。
就是那咳嗽的频率,实在是虚弱得让人不免有些担心他会不会将肺也一并咳出来。
琉嬗假装好奇着问他:“如果不听话进去了会怎样?”
“如果不听话乱跑进去,坏了父亲的规矩的话……”
李耀祖诡然笑着淡淡道:“我父亲不喜欢不守规矩、不听话的人。他会将那些人赶出村子,不允许他们再进来的。”
原来这就是违背规则三的下扬。
规则三说了,村长是雾村最具有权威的人,同时也是一个十分‘传统’的长辈。如果不尊重老一辈留下的传统习俗将会触怒村长,后果需要玩家自负。
要知道,在这样一个入夜后便诡异漫天的地方,玩家几乎没可能在村外生存下来。
因为他们一旦在夜间离开村子,就相当于违背了规则一中‘夜间雾气下潜,请在天黑之前找到合适的居所’的规则。
当时付洁光是在第一天进入副本时不小心上了山,都被外头那些小诡异给重伤到昏迷了一天两夜,就更不要说是让他们几个大晚上在外头玩儿荒野求生了。
而从始至终,村长却都表现的像是个再正常不过的普通人一样。
这才让一心畏惧诡异的玩家们很容易便会忽略了,无论身处与任何地方,‘人害人’这一现象向来都并非是不存在的这个道理……
琉嬗假装听话的点了点头。
脑子却是并不安分的又盘算起了怎么将这人支开,把还困在里头的瞿奚给捞出来的事情。
其实刚才李耀祖去检查灵堂门锁的时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可惜瞿奚不知道是为了保险起见而以防万一,还是因为被什么东西给困住了脚步没能出来,从而错过了这次机会。
所以她现在的首要任务,便是再创造一个这样的机会。
琉嬗想了想,开始忽悠起了面前的那个病秧子道:“姐夫,你要不要跟我一块儿出去散散步?书上说了,饭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
“还是不了。”
李耀祖似乎对散步这件事情并没有什么兴趣,当即便婉拒了她:“我身体不好,需要躺在病床上多加休养。”
像猪不吃食、牛不喝水这种事情,向来都是不能硬按头的。
见对方实在是对出门这件事情提不起兴趣来,她便又只能重新另辟蹊径道:“好吧,其实我是有点想我姐了,所以才会总是想要给自己找些事情做。”
“姐夫,你有我姐的照片吗?”
“我想看看她还活着的时候的样子,来寄托一下自己的思乡……啊不是,是思亲之情。”
照片这种东西,几人早在翻规则的时候便已经翻出来一回过了。
琉嬗如今这么说,也只不过是为了让面前这人离开屋子,好给瞿奚一个从屋内溜出来的机会罢了。
而对方也的确是面露感伤的上了套。
站在门前长叹了一口气后,终究还是答应了她的要求,起身往自己原本住的地方走去道:“也罢,既然你想看的话,那就拿出来给你看看吧。”
片刻后,李耀祖便从木箱中翻出来了一本略显陈旧的相册。
只见他小心翼翼地将其翻开,指着上头的照片一一叙述道:“这是你姐当年高中时候拍的大合照,我当初跟她是高中同学,就站在她旁边不远处的位置……”
琉嬗假装感兴趣的‘嗯嗯啊啊’着应付他,实际上注意力却全在外头。
一直用余光小心翼翼地紧盯着窗外,观察瞿奚是否搜查完毕,从屋子里溜出来了。
而李耀祖则是被自己手上的相册给完全吸引住了视线,说到动情时,甚至还会用手指轻轻摩挲着照片上的面庞……
“这是她在学校食堂勤工俭学的时候,专门拍的工作证。”
“这是她年考进前50,在领奖台上拍的荣誉照。”
“这是她晚自习看书的时候,我偷偷给她拍下来的照片。”
……
“你姐她上学的时候,也许不会每天都是第一个来的,但却一定是最后一个走的。她很刻苦,又几乎不管家里要什么钱,全靠自己勤工俭学赚取生活费。即便是这样,成绩也依旧名列前茅。”
李耀祖满是感慨的望着照片笑说道:“就连我父亲那样一个挑剔的人,都非常欣赏她。”
“说她长得漂亮,又不娇气的很会吃苦耐劳,人也非常聪明。娶回家后一定会是个贤惠的好老婆,生出来的孩子基因也不会差。”
“而且她还念过书,将来可以辅导儿孙的学习。”
他句句都是夸赞,然而琉嬗在听完他这些夸赞时,却只觉得如同吃了苍蝇一般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