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无天光的房屋内,只剩我和陈两人刻意压低的喘息声,门外不时的撞击声和扇风声在耳中是多么刺耳,除此之外连第四种声响都没有。
为了尽可能节省资源和体力,我大多时候是在睡觉,即使饿了也只吃两口饼干应付过去。
但是,每当我愕然醒来后,四周漆黑如夜使人难以视物辨别。
除了黑这个色调外,我似乎能隐约看出有个人影静静矗立在那,而那仅仅是关灯前的堆叠的衣物。
那股打心底的不安感,我哪怕是适应,适应,再适应也无法完全忽视掉它。
就这样,我在不安惶恐中撑过来。
当我推门而出时,那缕光照撒眼中是多么刺眼,近乎纯粹的白色充斥我的视线。
刚从黑暗环境走出的我,显然不是很适应这陡然的变化。
眼睛酸涩无比的感觉令我发狂,什么东西都看不见,只能凭印象里的记忆触碰物品。
我扶墙找到沙发坐下,陈紧随其后地来到身旁,并帮我滴了似乎是眼药水的东西。
清凉的液体滴落在双眸上,这使我眼中那股异样和酸涩感好了不少。
向陈再次道谢后,陈带我来到了家常酒店真正意义上的大厅,也是整个基地最为庞大的地方。
在大厅中央,有位老人正缓缓开口介绍着家常酒店的宗旨与意图,不论是新来的流浪者还是早就定居的成员,他们皆是在这大厅中汇合。
我不免有些咂舌,心不在焉的等待着,同时有点心慌,不知那死亡飞蛾的巢穴又是何等样子。
好在这轮时间并不算长。
老实说,除去手机外的奖品对我吸引力并不大,如果有部手机的话,它能使我了解所在层级的信息与危害性。
这帮助不可谓不大,所以我必须拼尽全力地去做,去凑齐那足够兑换的蛾冻。
不然,后悔指不定就不是大多数时间了,兴许在下秒我就会永远停止思考。
…………
经过简短的等待,活动就这么开始了。
我和陈前后走着。
他有过几次经验,所以在前面探索路线,而我则负责后方和左右翼的安全。
大半天后,我们来到了死亡飞蛾巢穴的附近,在某处拐角隐蔽着。
路上我们险些与实体打照面,多亏了陈的经验以及预警弹珠的提醒,我们屡次避开了那些危险异常的家伙们。
而现在,预警弹珠依旧止不住地在颤抖,这时候只能看弹珠晃动的幅度来判断了。
不因有它,光是听到巢穴这个词就能想到,这鬼地方处处都有死亡飞蛾出没。
那些家伙指不定就躲在某个阴暗处伺机而动呢。
从外观上来看,这些死亡飞蛾的巢穴能和Level19阁楼相媲美,不是说有多脏,就是那种到处都是蝉翼状的薄片,轻轻几步都能带起来大量残碎渣子。
除此之外,酒店装饰的暗红色墙纸在这几乎被死亡飞蛾吐的丝裹满,看不出原样来。
我们所携带的蛾冻并不多,在路上还碰到过完全没有蛾冻的流浪者。
很可惜,当时他因为自身引起的结果而被死亡飞蛾盯上。
雄性死亡飞蛾们将他团团包围住,那因为恐惧而产生的歇斯底里的求救声,甚至因为动静过大而影响到我们。
是的,他巨大的嗓门成功从远处吸引来其余的死亡飞蛾。
当不远处渐渐传来扑腾的风声时,我意识到情况不好,当即带着陈躲进旁边的房间里,并小声地关上了门。
托他的福,我们整整在房间内待上了大半天,近乎四个小时的时间我们都被困在这里。
吃下蛾冻用它神奇的特性溜走吗?反正雄性死亡飞蛾会保护他们,雌性死亡飞蛾近乎会忽略掉他们的存在感。
但,我们手上只有不到半磅的蛾冻,只支持吃上两次,抛去各种因素十分钟够不够用都是个未知数。
显然,我们还没靠近巢穴,使用蛾冻是个十分不明智的选择,它是未来行动的关键因素,能极大降低被死亡飞蛾包围的风险性。
起初,外面围聚的死亡飞蛾迟迟没有消散,反而有越来越多的趋势。
但当两三个小时后,门外头实体们所造成的声响已经十分小了,预警弹珠颤动的频率渐渐归于平常。
我和陈合计着再等等就出去。
半个小时后,我小心翼翼的推开门缝查看,四周已经很安静了。
只不过…就是那股缓缓飘来的血腥味和铁锈味夹杂着蛾子那股怪味,险些让我吐出来。
就在这时,手腕上预警弹珠微微抖动起来,但这幅度并不大,因此我也没察觉到。
就当我打算叫上陈再出去时,我扒在门缝的指头突然被某种东西撕咬上来。
转头看去,竟是房门上方还挂着一只死亡飞蛾,我感觉后背似乎被使劲推了下,力度之大险些让我摔倒在地。
紧接着,陈拧开杏仁水瓶,将里面的液体全部挥洒出去,并在此刻狠狠关上房门。
顿时,门外传来了死亡飞蛾那痛苦的嘶吼声,以及木门被撞击的哐当声。
看向陈,他用杏仁水倒在我手上伤口处,仅仅是片刻,我指面上的皮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出来。
如果不仔细和旁边皮肤的色差做对比,丝毫看不出曾经受过伤的痕迹。
“这样就好了”陈说。
我动了动手指,刚想开口不待我说,陈继续道“外面似乎只有一只死亡飞蛾,等会你在开门的瞬间,我从后面将杏仁水泼向它,你从前面接上。”
事实上,我疑惑来自背后差点令我踉跄的那股力,但仔细想想的话。
陈刚也是蹲坐的状态,应当是事发突然措不及防下没拿杏仁水的那只手落空了,这样就说通了。
尽管是为了救我,但我不免还是有些幽怨的看着他,轻轻点头示意没问题后。
我再次来到门前,深吸几口气猛然打开房门,死亡飞蛾那庞大的身躯缓缓飞进,快速扑腾的翅膀扇起来的磷粉几乎使我无法睁眼。
内心的恐惧终归还是占了上风,我强行将其压下去,伴随着陈大喊“动手!”后,我将手中的杏仁水泼洒出去。
两面包夹下,那死亡飞蛾必然不好受,扑腾的翅膀渐渐没了力气但依旧保持低空飞行朝我袭来。
我猛地向侧面闪躲,同时掏出之前的造型奇特的注射器,朝着死亡飞蛾狠狠来了针。
伴随着杏仁水愕然注入体内,死亡飞蛾发出低沉略带凄惨的叫声,翅膀无力的耸拢下去,直直坠到地面激起了大量烟尘。
我挥手驱散那些粉尘,心中止不住的激动。
没错,老早前我就很想给该死的实体扎上一针了,在我发现这注射器做工奇异时,那坚硬的外壳和锋利的针管促使我这次大胆的行动。
事实上,我成功了。
之前就听闻说后室中的神奇物品千千万,不论出现什么都不足为奇。
这把注射器对实体造成的伤害实在令我吃惊,简直可以说一击毙命!远比外泼来的好多了。
而这时,陈也催促我快点离开这破地方去往下个地区,我紧忙将注射器收好放进挎包里。
然后连忙起身将衣服上附着的磷粉拍了拍,尽管这并没有什么用。
这犹如无忧无尽般飘散的粉尘简直令我窒息,甚至连鼻腔都有些堵塞。
我推门而出,这次倒没有了死亡飞蛾的威胁,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