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矛盾的是,妈妈不想见她。她爱妈妈就要离开妈妈让她开心才对吗?她不想离开,可如果离开去哪呢?
想着想着,赖巴就睡着了,梦里她从床上起来迎接朝阳,她神奇的知道她在做梦。同以往的梦不同,以往她会真的觉得在被妈妈抱跟朋友玩,而现在。
“我在做梦啊。”赖巴喃喃自语,她知道是梦就想醒来,她不想让自己看到以往的甜蜜梦境都是梦,她需要留住妈妈的“爱”,如果连那些温暖都是梦的话,都再也不能麻痹自己的话,她不知道自己还怎么撑下去。
现在的感受太真实了,她在梦里,她接收到的所有信息都是假的,不要!
赶紧醒来!醒来啊!醒来!
眼看着满面笑容的妈妈就要推门进来,不要啊!快醒来!温柔的妈妈不是梦!
“平平,醒啦!快看看,妈妈新给你买了个小裙子诶,上面的小盘扣是妈妈自己做的自己给你改良缝上去的哟,独一无二,好不好看啊~”
哇!妈妈是假的,温柔的妈妈都是假的,虽然以前梦醒了也知道一切美好都是自己做的梦,可是不一样啊!
哇……都是假的,小赖巴真真实实的感受着,此时此刻自己在梦里,现在的妈妈是假的,是假的啊!
哇……
柳恋吓坏了,她扔了裙子就把孩子搂到怀里轻拍轻哄着,一边抱着孩子就要找孩子奶奶,“妈,你看看平平怎么了啊,怎么一直哭啊,要不去医院看看吧!”
柳恋喊了半天也没看见孩子奶奶出来,喊了半天邻居也没出来,急着就要去找同村的二姑姐。
“妈妈!我心里好难受啊!妈妈是假的啊!我在做梦啊!”哇……
柳恋边听边往二姑姐家跑,听完这可爱的哭话,她突然就松了口气,“好的好的没事了啊宝贝,平平刚刚做梦了啊,不哭了不哭了啊,妈妈是真的啊,妈妈在的啊,妈妈抱着我的宝贝平平呢啊,来来来摸摸妈妈看看是不是真的。”柳恋拿着小赖巴的小手就往自己脸上摸。
赖巴一碰,这“真实”的触感太假了啊,是梦啊!就是梦啊!温柔的妈妈是梦啊!小赖巴哭的更欢了。
柳恋见这孩子这样,本来想着回家的,又继续朝着二姑姐家走去,等到了二姑姐家,怀里的小赖巴抽抽噎噎的就睡着了。
等小赖巴“醒来”,自己躺在二姑家靠着窗户的沙发上。
还没醒啊。
瞬间小赖巴就又想哭,但是她忍住了,因为她知道她再也不能骗自己有一个温柔的妈妈了,再也不能了。发自内心的,她知道了。
揉揉眼睛起来走出去,她不知道什么时候醒,她想一直躺着躺到真实的世界有人叫醒她,她不在乎为什么现在妈妈不在了,反正是假的。
但她不能,一种来自心底的呼唤让她必须正常的“生活”,不能“消极”面对。
开开门,果不其然看到了又在水龙头那蹲着洗衣服的二姑,驼着背,肿着臂肘,自从肘部骨骼变大治好后赖巴再也没见过二姑,虽然同村就是没见过,但梦里却见过无数次,见过无数次做完手术有明显开刀疤痕的臂肘,毕竟二姑洗衣服总得把袖子都挽起吧。
扬景也是同样的以洗衣服开端,之后吃午饭,再睡回沙发,然后就能醒来。不知道这次醒来见到妈妈……又醒来见到二姑……是怎么回事,但她确实还在梦里。而这次会什么时候才能醒来啊。
“二姑,我帮你洗衣服吧!”
“诶!平平醒啦,来吧来吧,听你妈说你做噩梦哭了啊,别怕别怕,二姑在啊。”
妈妈,嗯,那就是一个梦啊,这次的梦居然把见到妈妈和见到二姑的梦连起来了啊。也对呢,自己见了妈妈就哭,跟平时快乐的跟妈妈玩耍到睡觉不一样了,所以妈妈就把自己抱来找二姑了,自己睡着前妈妈就是在走去二姑家的路上啊。
只是怎么走了那么久啊,哭了好半天才哭累睡过去的啊。
小赖巴大脑不够用的想了一圈,人已经快走到洗衣盆边了。这时身后传来柳恋的声音,“赖巴醒啦?回家了,来找妈妈。”
“妈妈,我在二姑家吃午饭,吃完再回去。”赖巴就是按照现实和以前多种梦境的既定记忆和试试开口,就脱口而出。
“这孩子,妈妈做饭不好吃啊,快走了,打扰你二姑半天了,还吃饭呢啊,走了走了,来。”柳恋伸出双手张开怀抱,笑眼温柔。
但站在一动没动,并不打算走过去。
“吃顿午饭有什么麻烦的,就沙发上睡会觉有什么麻烦的,太客气了恋,你也别走了一起家里吃,来吧,平平跟二姑洗完这几件衣服,二姑给你做饭去,虾片怎么样?”水龙头边的二姑热情的站起来招呼柳恋和小赖巴。
也站在原地没打算走过去拉赖巴。
小赖巴左看看右看看。
心一点点往下掉。
一种威胁陡然而生,从灵魂上让她颤抖。
可阳光温和,院落整洁,妈妈温柔如初,二姑满面爽朗的笑容……
不对!以往所有的梦里只有妈妈不一样,其它亲人都跟现实中一样,二姑从来都是唯唯诺诺的!
怕……
阴冷的风不知从何而来,它似在雀跃,小赖巴挣扎着又看看妈妈二姑,不敢背对着她们任何一个人,小赖巴头扭向左边,她努力的上下打量着二姑,努力的回想以前所有的梦境,以往所有的朝夕相伴……
突然!
小赖巴让自己的笑容依旧灿烂,但声音中却有丝丝抖动,“二姑啊,你的胳膊肘是右边的胳膊么,我怎么记得是左胳膊啊。”
话音刚落,雀跃的阴风骤停,二姑的脸开始扭曲,眼睛通红到阴邪,驼背消失不见,右手肘部的肿大极速缩小。
二姑站直身子,依旧是二姑的声音邪笑着,“就差一点啊,你过来找二姑多好,再靠近一点点就行了啊,为什么非得让……”我去抓你呢!话没说完二姑已经跑向小赖巴,在离开水龙头2米后,转瞬变成了一个看不清脸的老婆婆。
她是有脸的,非常清楚,但小赖巴的记忆时时都在篡改着对于这张脸的记忆……小赖巴也在二姑跑的第一时间朝着家的方向跑去,她知道那是唯一安全的地方,转身瞬间刚刚的妈妈依然消失不见,如在梦境中消散。
小赖巴本能的拼命跑,二姑家离着不远,她早就认识路了,她只需要朝着家的方向狂奔。她不敢回头,她怕自己看到近在咫尺的老婆婆会吓到腿软。
终于终于,快到了快到了,明明梦是假的,现在记忆深处还在强烈提醒着她一切都是假的一切都是梦,不用紧张,梦里发生的事都不是真的。
可,本能!
“滚开!”小赖巴大喊一声,眼睛里只有那一扇门,终于,砰!咔嚓!插销反叉。这时老婆婆已经来到门前,拍着门上的玻璃,露出了手中紧握的一只紫色针管。
明明是农村自建房最简单的玻璃木门,老婆婆好像就是进不来,小赖巴壮着胆子抬头再一次努力看去,她想知道老婆婆是谁,非常想!虽然害怕但必须知道!
不然!
非常危险。
可,脑中的记忆更加疯狂的篡改起来,引起了小赖巴剧烈的疼痛。
可,就是这么痛也没能从梦中醒来!
小赖巴心中的倔劲短暂的超越了害怕,拼尽全力瞪大眼睛。
“平平回来了啊”柳恋的声音响起。
小赖巴迅速转身,看到了床铺上坐着盘扣门的,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