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已经老泪纵横，他抓着我的袖子央求道：“先生，帮帮我儿子吧。”
“他真的不可能害了别人的性命，如果他走了，我和我孙子可怎么活啊。”
柳大壮声音平淡的说道：“行了，我先走了，记住，差我的烟酒以及许诺的供奉，可别缺斤少两。”
“等等！”
我尽可能的挺直腰杆，目光坚定的看着屋内的二号病床。
“阴德你要不要？”
柳大壮狐疑的问道：“你什么意思？”
我紧握着拳头，信誓旦旦道：“还来得及，我带着你离开医院。”
“你？”
柳大壮毫不客气的嘲讽道：“先不说你这脑袋跟套个马蜂窝似的，就你这小体格子，能扛着我走出医院不？”
“傻小子，我知道你在逞强，你在咬牙坚持，你呢，好好恢复身体，回去多跟大仙儿沟通，我建议你啊，先尝试请一下那窝灰头老鼠，他们道行不深，你背在身上会轻松一些。”
“别走！”
我一边敲打着自己的脑袋，一边说道：“我能坚持住，一定能！”
“何苦……”
李癞子想要说些什么，我知道，他想要劝说我放弃吧，毕竟面对的是凶鬼，我请来的大仙再厉害也是个文的，再结合着我的现状，想解决这桩麻烦可谓是天方夜谭。
可能李癞子也被我的情绪所感染到了，也或许是出于其他什么原因，原本他想说的话硬是被他咽了回去，反倒是求起了我身上的柳大壮。
“大仙，试试看吧，如果说何苦坚持不住的话，谁也没办法，可现在，他还在苦苦支撑，说不定会有一线生机。”
柳大壮沉默片刻，语气变得严肃了不少：“傻小子，凶鬼那玩意是会要人命的，别以为我在你身上你就安全了，也别以为大仙儿是万能的，实话跟你讲，每年死在鬼魂手里的大仙儿，不在少数！”
“所以呢，这趟出去，要是有危险，我会立即离开，不会有一丁点对你的怜悯之心，到那个时候，你这条小命恐怕就要丢了。”
“现在，我问你，还想去吗？”
我用力的点了点头，转向了避开护士站的另一条走廊。
“婆婆，你先回去，我们尽可能的帮你。”
佝偻着身子的我迈出去的每一步都异常艰难，但即便如此，我还是撑到了电梯里，按下了一层的按键。
“行，没看出来，你小子还是个硬骨头，就冲你这份倔劲儿，也的确能让我高看一眼。”
大仙儿看向李癞子，吩咐道：“你把柳家的牌位拿出来，在上面写上我的名字，离开医院后，打车出县城，找到乡镇路十二公里处，然后下车，下车在路边插三根香，看到一条小蛇别害怕，他会带你们去事发地点，看到小蛇不动了，给我请出来，听明白没？”
李癞子不停的点头：“好，听明白了。”
说完，李癞子连忙拿出柳家牌位，用朱砂笔将柳大壮的名字写在了上面。
写完过后，我身子一软，险些倒在地上。
李癞子眼疾手快，一把将我扶稳。
“轻快，轻快多了，大仙儿呢？”
“大仙儿入堂口了，所说是暂时的，但这位已经打算帮你了，这不是怕你坚持不到地方，先下来了嘛。”
“好，好的。”
我虚弱的说道：“癞子，背我一会儿，到地方叫醒我。”
“行吧，能咋办。”
李癞子一把将我背了起来，随之离开了县城的中心医院。
路边的李癞子接连拦了好几辆出租车，可一听大晚上的要离开县城，没一个司机愿意跑这一趟。
后来实在是没办法，李癞子开出了五倍价钱，而且是先付了钱，司机这才愿意接下这单生意。
出租车上，我昏睡的倒在一旁，李癞子思绪万千，也有不少的顾虑。
“这小子咋回事儿？”
司机透过后视镜看了我一眼，询问道：“怎么弄得跟木乃伊似的？”
“练功练的，没事儿。”
司机笑了笑，继续问道：“大晚上的出县城不说，还要找到具体的公里牌，你们这是要干啥？”
不耐烦的李癞子催促道：“开你的车得了，问那么多干嘛，又不是没付给你车费。”
“行，顾客是上帝，不问。”
司机指了指车上的一个按钮，提醒道：“这是警报器，你们别耍花样就行，大半夜的跟你们跑一趟，我也是提心吊胆。”
李癞子靠在椅背上，嘟囔道：“你看我这面相，像是坏人吗？”
“不咋好。”
听到这个回答，李癞子更为无语。
过了一会儿，司机放慢了车速，查看着一旁的公里牌，直至车子停靠在了路边。
“到了，十二公里处，不多不少。”
“何苦，醒醒。”
几经摇晃之下，我醒了过来，下意识的问了一嘴：“到了吗？”
“到了，下车吧。”
下车之后，李癞子看了看漆黑的四周，连忙敲了敲车窗。
“师傅，能不能在这等一下，时间也许会长一点，我还是付你五倍车费，咋样？”
“那不行。”
司机伸出了手掌，说道：“这大冬天的，我在这干等着还得烧油，这样吧，你给我五百，我在这等你们。”
“五百就五百！”
李癞子再次下了血本，叮嘱道：“别走，要不然我们爷俩天亮也回不去。”
“先给钱。”
司机搓了搓手指：“我还担心你们从小路跑了呢，那样的话，我这一宿可就成大傻帽了！”
李癞子将五张百元大钞扔进了车内，拉着我就跨过了栏杆。
按照大仙儿的嘱咐，李癞子在路边点燃了三根香火，哆哆嗦嗦的等着小蛇的到来。
“你等我回去就考个驾照，买个小车，以后咱可不当这冤大头。”
我迷迷糊糊的站在原地，神志并不是很清醒。
路边的司机师傅打开车窗，好奇的问道：“你爷俩这是干啥呢？又上香又嘀咕的，感情不走远啊？”
“等你的得了！”
李癞子搓了搓手掌，搓热了之后则是攥住我的手，将温度传递在我的身上。
我看着夜色下的他，内心有些触动。
就在这时，我指着地面傻笑了起来：“蛇，小蛇，为啥不冬眠？”
“来了，终于来了。”
李癞子打开手电筒，只见一条小黑蛇在雪地里画出一道道波纹。
跟着小黑蛇的行动轨迹，我们踩踏着积雪，走向了深处……
大概走了二三十米吧，小黑蛇停了下来。
李癞子连忙掏出柳家牌位，拍了拍我的肩膀：“大儿子，打起精神，请仙儿了，你坚持住，弄完了咱们就回去好好睡一觉。”
“我，我知道。”
我将柳家牌位摆在身前，自己则是跪了下来。
李癞子也不含糊，唱起了神调，不过刚唱了一句，我身上便再次席卷着沉甸甸的感觉。
“行了，以后不用这么隆重，我就在堂口，又没走远。”
柳大壮询问着我：“你这傻小子能坚持住不？”
“能。”
我爬了起来，抱着牌位问道：“大仙儿，我要做什么？”
“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