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们昨晚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一位着短裤,穿人字拖鞋,赤裸上身,腰上别着一大串钥匙的无牙包租公,对着同桌的另外几个老头,喷着红米酒碎沫故作神秘的问道。
“佢老味的(他丫的),昨晚我起床撒夜尿,抽着烟撒到一半的时候,突然就听到有人在拍卫生间的玻璃窗门,吓得我打了个尿震,打算把尿撒完就开窗看一下,突然又想起这里可是四楼呀,怎么会有人拍窗呢!于是心里一阵慌乱,把剩下的半截尿都忘了撒。但又耐不住好奇心,最后还是打开了窗门,你们猜我看到什么了吗?”那包租公说完便啜了一小口米酒,夹了一条粉肠放到嘴里,用仅剩的几只烟屎牙,慢条斯理地咀嚼了起来。
旁边几人被吊了胃口,随即追问道:“看到什么?”
那老家伙又故作神秘的深深吸了口烟才悠然开口说道:“当我打开窗以后,就看到几个脸面苍白,穿着一身黑衣的家伙飘在窗外,我顿时被吓到鼻哥隆都无肉(粤语彦语,意思是被惊吓到张大鼻孔),当扬就愣住了。谁知道那几只死鬼对着我咧开嘴笑了笑,问我有没有烟,能不能他们借几根抽抽,我那敢拒绝呀,便一人递了一根过去,几只死鬼接过后说了声谢谢就飘走了。”
“然后呢!然后呢!”隔壁台的几个酒鬼也被吸引住了,连忙追问。
那包租公颇为得意地看了他们一眼,又啜了一小口米酒:“然后我就打算关窗,可又忍不住向外面看了一下,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踏马的,百鬼夜行呀,整条街道都是密密麻麻的鬼影,正漫无目的地四处游荡。当扬就把我那剩下的半截尿都吓了出来,这还不算,你知道接下来又怎么着?”
包租公说着又重新拿出一支烟叼在嘴里,旁边的人马上帮他点上。
他深吸了一口,喷了一个烟圈,然后继续说道:“刚才借烟的那几个死鬼又折了回来,说是忘了借打火机,踏马的,我帮他们点上火之后,还把我剩下的半包烟都抢走了。”
“那你有没有拿手机录下视频?”
“这个问得好,当时我也想到这个,拍个小视频嘛,如果拿出去卖,怎么也值点钱呗,一不小心还有可能上新闻头条呢!于是就跑回房间拿手机,谁知道一下子不小心,右脚踩到左脚的拖鞋跟上,摔了一跤,晕过去了,直到刚才才醒过来。”
“丢。”
“怎么,你们不信,你们看看,我额头上的包还在呢!身上还有股尿骚味呢,要不你们闻闻。”那包租公说着还把头伸了过去。
“你丫的,你那是被你老婆打的吧!”
秦小生四人被逗笑得前仰后翻,同时回忆起某年某月某夜的百鬼夜行,差点眼泪都笑了出来,这也使他们忧郁的心情稍稍得到些缓解。
“大叔,是不是我昨晚喝多了,搞到你现在都还没有酒醒呀,在这里九唔搭八,踏鞋跟这种桥段,也就亏你想得出来,你几十岁人了,说话也一点都不经大脑。”陈东书边嚼着油条边调侃道。
“你丫的,你是谁呀,我认识你吗?我有在跟你说话吗?踏马的。”
“是呀!年轻人,讲古莫驳古嘛,人家在讲故事你抬什么扛呀!好了现在没故事听了,那你来讲呗!”
“对呀,年轻人,你不要这样子怼老人家,要懂得尊老爱幼。”
“我爱你妹,呸呸……………你们这些老登逼吖的,吹牛就吹牛,认就算了呗!还什么百鬼夜行,妖言惑众,唯恐天下不乱。即使是有鬼,那又能怎样,人怕鬼三分,鬼还怕人七分呢,阳世是生人的地头,鬼魂顶多也就算是个回乡探亲的移民人士吧,还能让他们在阳世闹翻天不成,就好像新闻上说的那个,仗着自己有点鸟样,拿着加国护照来我们华夏捞金,踏马的还强暴女性,聚众淫乱,还不是给判了个十来年,牛逼什么,所以呀老家伙们,你们要相信科学,相信国家,估计你们的孙子都要比你们懂事得多,你们这样下去可是不成的,搞不好还会肾虚呢……………。”陈东书噼里啪啦的一阵对牛弹琴,把几个老头怼得面红耳赤。
然后几人又你一言我一语,九唔搭八地吵了起来,跟着有第五方,第六方………的加入,到处都是对对方父母亲或全家,甚至祖宗十八代的亲切问候,喜气洋洋,热闹非凡。
陈东书由参赛选手转为吃瓜群众,四人在一下旁乐呵呵地看着热闹。
到七点多的时候张缘生才姗姗来迟。
张缘生一坐下来就猛灌了几口茶水,缓过来以后才向众人道来,说是抓到了昨晚作案的其中两名疑犯,那两人驾驶着作案的车辆准备上高速,被交警部门给截获。
据他们交代,是受聘于烂尾楼盘所属房地产公司的对头公司。
对头公司的宣传部经理为了搞垮那楼盘,特意从外省请到他们,让他们在烂尾楼周围布置风水阵,破坏那里的风水,并搞些灵异事件出来,制造舆论。
之前导致那楼盘停工的几次灵异事件,也是他们搞出来的。而那个宣传部经理现在已经被抓捕归案,对于犯罪事实供认不讳,至于其他一起作案的同伙估计已经逃离了本市,但只要抓到,基本上可以结案。说完还打开手机,找出那两名疑犯的相片让四人确认。
四人互相对视了一眼,轻轻地摇了摇头,保持着沉默,扬面十分尴尬。
“怎么,有问题。”张缘生蹙起眉头看了四人一眼,见其油盐不进的鸟样故意问道,这等小事怎么能骗得过福尔摩张。否则他也不用这般赶屎赶尿的,过来欣赏他们的精湛演技。
秦小生看了陈东书他们一下,三人皆低头不语,只能轻叹了一声,看来纸还是包不住火,事情还是瞒不住。随后叹息道:“还是逃不过你的法眼,但我说了以后你可不许发脾气。”
“就你们那点演技还想瞒过我,什么事情都挂在脸上,那奥斯卡金像奖最佳男主角一年不是有好几个,说吧!”张缘生轻蔑地看了四人一眼说道。
接着秦小生便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一道来。
“当时有外人在扬,你们这样做是对的。”张缘生严肃地说道。
四人见没有被责骂,皆松了口气。
“按照你们的推测,接应之人非伍大哥无疑,现在的问题是,那两名疑犯是谁找来顶包的。仡莫妮他们人都逃了,没有必要这么做,一定另有其人吧。”张缘生疑惑说道。”
“估计这人必定与仡莫妮她们相熟,想必是要把事情尽快完结,以免搞得节外生节。”秦小生沉声道。
“这个就有点问题了,如果用特殊的手段,肯定可以从那两名疑犯的口中挖点有用的东西出来,但这样仡莫妮她们的身份也就藏不住了,但我假装不知情的话,这又有点……。”张缘生有点头大,一面是挚友,一是律法。
“所以这就是我们对你隐瞒的原因。”秦小生无奈地说道。
张缘生沉思片刻后才毅然说道:“这样吧,我先回局里把事情压一压,到下午我们碰个头,再商量一下对策,等以后查清楚事情的真相,再往上报,你们认为这样可好!”
四人没有一点犹豫,果断地点了点头。这是最好的办法,一方面能先护着仡莫妮,让他们有足够的时间调查事情的真相。另一方面又不会让张缘生罔顾法纪。但这对于张缘生来说还是有一点风险的,而秦小生他们,四人并非特情局的人员,以后顶多就是个知情不报的罪名,湿湿碎啦。至于事情到最后会发展成怎样,那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希望仡莫妮到时候能给出个好的理由吧!
张缘生先行离开,而秦小生四人直到八点半才动身。一行四人开着小车上了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