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知晚醒了过来,收拾一番后便下楼走去对面,同他们聚集在慕云澈的房中,一齐商量着最近遇到的事情。
商讨之下,由慕云澈将乾元山藏匿傀儡之事告知于梓阳掌门,但明空岚却不同意,毕竟乾元山之事是由朝生阁来负责。
几人讨论了许久也未能得到结果。
“晏修,这件事情朝生阁不可能没有发现。”明空岚十分笃定自家做事的可靠性,自然也相信柳珩所说的话,只是若是被其他门派知道了,尤其是玉华派掌门不得好好嘲笑,他了解父亲,是断不可能承认自己粗心。
柳珩沉默了半刻,忽而就道:“当今重要的是剿灭傀儡,只是那些傀儡不是常人,是宁旭将军。”
叶知晚接着道:“既然是左护法灭了岁华宗,那幕后主使是他的可能性小了很多,换个角度。若是岁华宗是制作傀儡的幕后之人,左护法是寻仇之人。”
慕云澈顺着叶知晚的话思考,心中也有了一个想法,急于分享,道:“我觉得小晚的话有道理,我看岁华宗的行事做派就不光明正大。我们可以想想,宁将军本来是应该安葬于绥远,此刻却出现在乾元山,这一点一个人是做不到的。”
一个人断然不可能在短短几年就将三千余人搬到几千里之外的地方,还能保尸身不腐。这左看右看都是岁华宗所为。
洛予霜也道:“如此看来,岁华宗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左护法究竟是何人?若是说岁华宗是他的仇人那他为何在望月谷对赫连苏施下奇怪灵力?实在想不通。”
不得不说,左护法此人还是挺厉害的,仅仅凭一己之力便灭了一派,这实力不容小觑。
就在此时,柳珩饮下面前的茶水,道:“关键在宁旭将军身上。”那人不远千里抵达望月谷,只为对付一个赫连苏,还引来了魏谌王。可那时,上京官员却一连死去,死因皆是暴毙,尸身仅仅在五日便化作枯骨,任谁也查不出来。
死的那些官员,都是当初拥护魏谌王的肱骨大臣。前不久,礼部尚书遭遇妖怪作祟,不幸离世。
宁旭一生有三子,一子随父征战沙扬,因敌偷袭死于敌方首领之手;一子随父在魏谌王镇压叛军之时,死于叛军之手;一子与其父被魏谌王绞杀于绥远之中。
除此之外,宁旭还有一个义子,名唤裴行谦,自幼便跟随宁旭习武,武功高强,且有才华集于一身,功成于礼部侍郎,留守京城。
叶知晚明白他话里的意思,眸色暗淡,似乎也猜到了一点,道:“宁将军一家绝无生机可还,最大的可能和变数是裴行谦。”
当年魏谌王带回宁将军的部下,亲自向先帝禀明,部下亲口承认宁有意谋反,裴行谦冲进大殿,请求不能只听一面之词,但先帝意已决,当即颁发诏书,揭开宁一切罪行,昭告天下。
只是后来,也就是一年前裴行谦犯下巫蛊之罪,意图谋害赫连燚,还引来了了大批傀儡,在天牢死去。
“但他早就死在了一年前。”慕云澈听得云里雾里,只觉得那几个人在说些听不懂的话,但可以确定的是左护法就在京城。
柳珩眉梢一挑,眨了眨眼,心中已有了主意,“聚魂阴阳佩,可集流亡之魂为己用,有还魂之效。只是无怨,不成。”
慕云澈似乎有些明白,道:“我觉得现在谁离魏谌王近的谁就有可能是裴行谦。而有那奇怪玉佩的也只有陆景文,我怀疑是陆景文。”
目前来看,似乎只有陆景文符合,他有聚魂阴阳佩,近日涌动。云澈既然能被伤到,说明是他不想再藏匿,他靠近魏谌王,别有居心。
当年与裴行谦见的最后一面是在天牢,她只记得那时的裴行谦被废了一身武功,眼里的绝望演变为憎恨,但无力阻止,他不甘心就这样死去,一言不发地蹲坐在一处黑暗的角落,看到有人来急忙转过身去,用手在脸上擦来几下,叶知晚道:“我见过裴行谦,他的左手腕有一处十字刀伤。”
“我之前试过他,只凭三言两语无用。”
柳珩自然也与裴行谦熟识,他岂会记不得裴行谦。那人执拗得紧,一心搜寻魏谌王的罪证,面对魏谌王时也不会掩藏自己的怨恨,他也是真心当裴是朋友,只是还未来得及去为他调查那些事情的原委。
叶知晚道:“此次宴会我与柳珩去,他是聪明之人,不会不知道我们已经猜到。”
门外传来敲门声,白重锦即刻便将门打开,走了进来,将一沓纸放在桌子上,脸上带着些许风尘仆仆,就着空出来的位置坐下来,声音急促,“我偷偷潜入了魏谌王府和陆府,找到这些东西,上面一层是在魏谌王书房里的密室找到的,下面一层是在陆景文的书房找到的。”
属于魏谌王的那部分的内容大多数都是大臣来往的奏章,并没有什么奇怪的,不过柳珩倒是看到了魏谌王当年与礼部尚书的密信。
而陆景文那部分则更加没有特别的地方,都是一些诗词,看起来是无关紧要的信息。不过,其中有一首诗是这样的:
微尘入寒夜,纱窗犹点朱。
春风不解意,何处惹尘埃?
门外再次响起了敲门声,说是陆府的家丁,邀各位少侠姑娘前去陆府赴宴,里面几位应了声便让他回去了。
在叶知晚与柳珩离开之际,洛予霜叫住他们,跟了上来,道:“我和你们一起去。”慕云澈也同样如此,最后留了白重锦、明空岚、苏韵于客栈。
至于叶知晚所在白云行宫遇之人,基本可以判定就是无涯之主。
一路走来,各处小贩沿街叫卖,酒楼张灯结彩,摆出了上京的特色。行人形形色色,交错而过,不知是谁到了归处,又是谁仍在途中。
明明未至下元节,护城河下却潺潺流下许多河灯,河里的河灯各具特色,只有一个姓氏,不知是何人所放。
叶知晚逆着河灯漂流的方向上去,远远就瞧见几个人在上面放河灯,并无相识之人。思量了几刻,便原路返回。
看到柳珩,叶知晚忽然想到一个问题,边走边道:“柳珩,你与裴行谦很熟?”后面的两个人早就沉入了这里的热闹之中,远远落在后面。
说到熟悉,恐怕裴行谦是他此生愿推心置腹的朋友之一,初来上京之时便遭到了孔繁生的刁难,若非裴行谦的帮助,他想必是脱身甚难。相处久了,他发现两人都有共同之爱好,喜欢山水和作诗,在上京那段日子,他时常对月抚琴,而裴行谦则写诗作画。
他俩还一直被书院作为不务正业,难堪大任之人来调侃。
知己无疑。
怪不得,叶知晚总是感觉这两个人身上有相似之处。
他仿佛陷入了回忆,这些回次有好有坏,亦是刻骨铭心或是历历在目。他颔首,肯定地道:“很熟。”
烟火盘旋于漆黑长空,一声鸣响,花火四溅,勾勒出各种绝美的图案,如花盛开一般璀璨,沉息之后缓缓坠入人间。
他们停下脚步,不约而同地望向那边燃放的烟花爆竹,一起看向对方,会心一笑。
“原来你们在此地区,让本官一顿好找。”陆景文脚步缓缓而靠近他们,忍不住抬眸看了一眼两人,他的话里仿佛松一口气似的。
柳珩转身,对上陆景文的目光,只见他将头一偏,眼睛眨了眨,有几分不知意味,道:“柳公子,有什么问题您请问。”
“无事。我有一件困扰我多时的事情,不知陆大人能否为我解惑?”
后面的两人姗姗来迟,一路小跑过来,差点撞上人,一副十分抱歉的样子。
陆景文莞尔一笑,作势请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