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在对什么祈祷?
“今日起,我们部族便在图腾神像下起誓…………”
神像?这模样我似乎很熟悉……
“那些是什么?飞船?…………”
那是什么飞行器?泰拉大陆上有那种东西吗?
“他们称我们为恶魔,但是我们才是这星球真正的主人!以提卡兹之名!以图腾之名!我们绝不退缩,绝不投降…………”
他们提到了提卡兹……提卡兹?!
“…………神人的科技我们根本无法理解,图腾大人,我该怎么做才能拯救我们种族…………”
神人又是什么,没听说过的种族。唉,你问我我也不知道啊。
“哈哈哈,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什么神人!不过是一群逃窜的废物!没有人能幸免,没有人!…………”
这人疯了。等等,天上那是什么?唔————!
“…………哈啊!哈……哈…………呃……头好痛。”
Maple起身从床上爬了下来,随手拧开床头柜上的矿泉水,猛猛灌了一大口,但是胃部的恶心感仍然让他立马冲到了厕所,干呕起来。
随便抹了几把脸后,冰冷的水珠从Maple的脸上缓缓滑落,让那种心悸的感觉轻了几分。
“又是梦…………该死的记忆,要么一次性结清,要么就一点别来,一次一次的你还分期呢!利息也不给一点,他妈的。”
种种迹象都表明Maple似乎存在了非常长的年岁,但是他能记清楚的记忆,也仅有最近这数百年而已,从最开始荒地上的流浪到加入特蕾西娅的阵营,再到巴别塔的覆灭,随后便是重新回到罗德岛,其他的知识和信息,只有在见到相关的人和事时,才会突然的冒出来,这常常会导致突发性的头痛。
根据华法琳的结论,似乎是因为他的大脑储存了太多太多的记忆,所以大部分被归类到了潜意识去,平常根本无法自由调动,只有受到刺激才会出现在大脑皮层接受他的指挥。
只不过好处是哪怕是阅读到相关的古籍,附近的记忆也会以碎片化的形式缓缓进入他的脑海,这也让他知道了许多秘闻和史实。
Maple拉开窗帘,只见外面双月悬空,照亮着周围的荒原,显然这并不是什么起床的好时候,只不过本身对睡眠需求并不是太高的他,一旦被惊醒便再难以入眠。
倚在窗前发了会儿呆后,Maple突然想起来有一个家伙,他自上了船后好像还没有去看望过。
深夜的罗德岛走廊比起白天时黯淡了不少,为了省电和不影响大家休息,可露希尔仅留下了最低限度保证通行的光源。穿过空无一人的食堂,Maple的身影出现在医疗部的大门前。
“滴——认证成功,欢迎您,精英干员Maple。”
拥有精英干员的权限,罗德岛的大部分地方Maple都可以自由通行,只不过想要进入到那个病房,他的权限还是稍微显得低了一些。
半夜医疗部也是灯火通明,十分忙碌,这倒是方便了Maple申请探望那个人。穿越过充满消毒水气味的走廊,一个特殊的病房在尽头处浮现。
“凯尔希说,你不能单独见她。”
阿斯卡纶出现在Maple的背后,右手已经握住了腰间的匕首,一副虎视眈眈的模样。
“闪开。”
阿斯卡纶甚至没有看清自己是怎么被击中的,她的一只胳膊就已经脱臼了,好在也仅仅只是脱臼,看得出Maple只是有点火气上头。
“其他的部分我都可以谅解,我也很明白……凯尔希的规划,一定是对我们有利的。但是这是什么意思?她在怀疑我要对老友做什么,嗯?”
阿斯卡纶面无表情的装上了自己的胳膊,修长的身体绷紧,手中的袖剑和匕首朝着Maple刺去。
只可惜现在这个地形不太适合这个姑娘作战,能正面和Maple硬撼的人…………恐怕不多。
“仗着附近有无辜的伤员和医生,你就敢这么向我冲过来,未免有些太小瞧我了吧。”
阿斯卡纶四面八方的空气中突然发生了小幅度的爆炸,并且能量全部定向集中在了她的身上。
“唔!”
仗着自己强悍的身体,阿斯卡纶只是闷哼了一声,就此退开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
“凯尔希说,如果我拦不住你,就按一下这个——这是PRTS的特殊启动装置开关,只要按下这个,你就会被罗德岛上所有的摄像头直播自己的生活,24小时全天候。”
“草!算你狠…………行了行了,你跟我一块进去,好吧。”
哪怕是自认为脸皮很厚的Maple也不敢去赌这个可能性,和那个女人相处甚久的他清楚的知道————凯尔希看上去是一个冷静慎重的学者,但只要为了达成目的恐怕什么叫损招阴招都能想出来。
随着阿斯卡纶在一旁的装置上输入密码,一阵白气从门缝隙中透出,两人进入了无菌缓冲区。由于博士的体质特殊,加上其身体状况不容乐观,罗德岛特地分配了稀缺的无菌病房给博士休息,这也就导致Maple只能再经历一次那十分让人不喜的除尘过程。
脚步声打破了病房的寂静,Maple走到病床旁站定,看着皎洁的月光洒在那人脸上,神情复杂。
一头柔顺的白发如同瀑布般在她背后散落开来,直达腰部;昔日便十分白净的面庞,此时更是少了份血色,让人看着十分难受;曾经便不怎么强健的体格,现在有些称得上瘦骨嶙峋,让人怀疑她是否还能自理生活;那双睿智的眼眸此时紧闭,长长的睫毛给面容更添几分柔美。
任谁也没有想到,藏在那厚实的防护服之下的面容竟是不输给特蕾西娅的秀美。
“老友…………”
Maple伸出手,似乎想要触碰床上的可人,犹豫了数分钟后,却又收了回来。
阿斯卡纶已在墙角默默的注视着这对恩怨纠葛的挚友——曾经的挚友。她的记忆不由得向后飘去——那是特蕾西娅还存活的年代,那是巴别塔之名仍然在大地上响彻的年代。
在阿斯卡纶的印象中,虽然Maple是殿下的护卫,但由于特蕾西娅本身便是力量强大的萨卡兹英雄人物,大部分时候博士的安全才是Maple的主要目标。
在那奇迹般的两兄妹仍旧和睦的时候,无论是来自乌萨斯刺客的恐怖袭击,还是来自莱塔尼亚法术大师诡异的法术,在这位萨卡兹面前都显得格外乏力。
而到了黑暗的萨卡兹内战时期,哪怕是王庭成员亲自出手,也未能从这位手上讨到什么好处。特雷西斯甚至亲自动过手,但博士仍然是毫发无损。
Maple在博士的床边坐了很久,但是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静静的看着她。直到天边的地平线微微泛白,Maple才站起身来。
“安妮斯朵拉…………我希望你回忆起那段记忆,我害怕你回忆起那段记忆。我时常在想————为什么殿下这样的人,会死在那个时间段,那个地方…………凯尔希目睹了真相,但她缄口不言,你经历了真相,却忘记了一切。只有我,一无所知。”
轻声的话语,不知道是诉说给谁,唯有床上的那人仍然在沉睡,只不过那长长的睫毛似乎微微抖动了几下。
走出了无菌病房后,阿斯卡纶在Maple即将离去的时候叫住了他。
“凯尔希希望得到一个答案。”
“让她自己来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