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丽莉办公室里的死党好友，姚梅一早就端着一盒打包的肠粉来到验货处，她正跟张丽莉俩人低头窃窃私语的八卦着开会的细节。

    王子晴觉得震惊，才一晚的时间，消息就传得这么快了。

    到底是谁走漏了风声，王子晴在心中一一猜想了起来。

    王子晴猜昨天张丽莉在坐车回家的路上，就已经忍不住把这件事泄露出去了吧。

    宋牛和蒋云也不是没可能，宋牛好不容易威风了一次，那家伙肯定得到处得瑟去。蒋云那个话捞估计也藏不住这么大的事。

    至于宋珠琳和卫东，宋珠琳倒很好判断，她那人牌瘾一向很重，估摸着下了班就赶牌扬去了，在牌桌上和牌友吐槽吐槽倒有可能。

    卫东嘛，这人有点高深莫测，王子晴猜不透。

    这风声闹得连隔壁周涛小堂弟家的同事也在议论纷纷了。

    老张敲了敲宋牛的背调侃道：“宋总牛逼了啊，听说你给老周上了一课。”

    宋牛自豪的挺了挺胸，满脸神气的说：“在哥的面前狂就是找死，不懂做人的人，就应该给他一点教训。”

    办公室里有几个抽烟的男同事也跑到二楼仓库来，给宋牛派烟，拉着他去楼道里抽烟，主要目的是想听听宋牛讲他是怎么样给周涛上课的光辉细节。

    几个人一口一个的喊他宋总，宋牛走起路来狂妄的样子就更带风了。

    仓库里的几个女同事，宋珠琳，蒋云，张丽莉也把宋牛捧得高高的。

    只有王子晴好奇的问宋牛，“昨晚老周把你单独叫到办公室里，和你说了什么啊？”

    宋牛沉默了半晌吐出不冷不热的两个字：“喝茶。”

    ……

    当天空的太阳升高，当运营助理林晓丹抱着一大叠的发货单从三楼送下来二楼仓库时，这忙碌的一天就又开始了。

    宋牛熟练的把那叠厚厚的发货单一张张撕开来，王子晴在一旁将发货单分类，将小包和大包分开来。

    小包指的是钱包卡包钥匙包之类可以用信封袋打包的小货物，大包指的是单双肩包斜挎包公文包之类的大件，需要包一层气泡膜再套上快递胶袋。

    王子晴和宋珠琳两个人的工作分配有不成文的规矩。

    王子晴通常是包小包，小包订单比大包多十几倍，但是打包，小包是很快速的，小包只要往信封一塞单子一贴就完事了，宋珠琳打大包虽说麻烦了一点，但大包订单少。

    所以宋珠琳一天当中有一半的时间，都是在张丽莉那边帮蒋云包装，每当王子晴忙完了以后也会凑过去帮忙。

    把宋牛吹捧一番以后，几个女人又回到了苦逼的现实中来。

    大家越想起昨天的事，就觉得越卑微。

    这个破工打得，实在是没一点尊严。

    宋珠琳嚷嚷着要辞职。

    张丽莉也赞同，说大家一起去辞职算了。

    蒋云突然想起了一个远房亲戚在医院里当护工，然后她提议道，“我们大家集体去做护工吧，一个月万把块，一年就十几万了。”

    一听到月入过万，几个女人立马就兴奋起来了。

    张丽莉和宋珠琳马上嚷嚷着要去，连隔壁的李媚和杨丽红也感兴趣的加入了话题。

    几个人开始探讨着护工要怎么做，病人家属会怎么给红包和送礼物……

    对于底层的打工者而言，月入过万的工作诱惑力实在是太大。

    几个女人都开始憧憬和想象。

    王子晴一听到月入过万这几个字眼的时候，她的神经也敏感了起来，毕竟月入过万的收入，谁能不心动啊。

    王子晴这人没有什么远大的志向，她这辈子最大的梦想是想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房子，推开窗户就能见到阳光的那种，最好还要有个阳台，可以种点花花草草。

    她想月入上万的话，那么不用几年就可以实现买房梦了，光是想想就很心动。

    但她的这个想法很快就被理智打破，王子晴冷静下来想了一下。

    做护工那不是要二十四小时轮班吗，她要照顾儿子虫虫是不可能离家的，也不可能去上夜班，这个硬性要求，就没法达到。

    再一个想到那些要请护工的人，那不是老弱病残躺在床上起不来无法自理的人么。

    那不是得照顾端屎端尿，擦屁股擦身体喂饭等等，想到这王子晴无法接受。

    毕竟她也才三十多岁的年纪。

    见那几个女人对月入过万的收入憧憬得正欢，王子晴忍不住跑过去给她们提了个醒。

    她跑过去兴冲冲的说：“你们就别再那臭美了，需要请护工的病人，应该都是躺在床上起不来的那种吧，那么做护工不得端屎端尿啊，这你们能接受啊？。”

    可那几个女人完全把王子晴的话当空气一般，继续对月入上万的工作无限憧憬中。

    王子晴自讨没趣的折回来打包发货，一个人安安静静又孤孤单单的。

    她想起了有一次无意和蒋云聊到羊城通坐地铁折扣的事。

    蒋云非要说羊城通坐地铁没有打折，都是二块钱三块钱四块钱整数的扣。

    王子晴说有一点折扣的，她说她每次刷卡的时候偶尔会瞄到，羊城通卡里的钱，整数后面还带着几分几角的散钱。

    蒋云说：“不可能，我嫁来广州十年八年了，听都没听说过。”

    王子晴力争道：“有的吧，我以前经常坐地铁，偶尔会瞄一下余额，如果不打折的话，那整数后面的几角几分是怎么来的呢。”

    蒋云说：“这我不清楚，反正就是不可能，哪有听说过坐地铁还会少一两毛钱的，都是2元3元4元整数的扣费。

    王子晴还想继续辩解，宋珠琳和张丽莉就打断她的话了，她们说，“哎呀，你就听蒋云的吧，她嫁在广州，她懂得比你多。”

    王子晴虽默默的不再说话，但她仍不死心地上网去查证，得到的结果是羊城通坐地铁打95折，十五次以后打6折。

    她想把证据甩给蒋云看，结果大家都在嘲笑她太较真，把她的话当空气似的。

    还有一次，王子晴非常倔强。

    那一次她去卫东和宋牛的小办公室里打贴货的标签纸，刚好碰上张丽莉也在打合格证，王子晴进来后，蒋云也跟着进来问宋牛要点罗汉果泡水喝。

    那一次连卫东也在，好几个人呆在这间小办公室里。

    打印机不知道怎么的破天荒抽风了，不听指令抽风似的哗啦啦出来几张空白页，再稀疏的夹着几张打印完整的合格证，再参杂几张空白页，这样重复。

    张丽莉打了一百张合格证，出来了一大堆，她嘴里抱怨道，“这破机子坏了，不知道够不够一百张。”

    边说边要数起来。

    王子晴一脸自信跟张丽莉说：“你按了打一百张，纸够用的情况下，出来肯定是够一百张，哪还要数？”

    宋牛接过话说：“那可不一定，这打印机都抽风了。”

    王子晴继续说道：“打印机抽风也不关事，电脑又没坏，它接到的指令打一百张就是一百张。”

    卫东和蒋云看着那一大堆纸也插话：“机子都坏了，哪有那么准的？”

    那几个人，就是没有一个人相信王子晴说的。

    王子晴心中不服又苍白无力。

    她脑子一转突然倔强了一把说，“要不要打个赌啊你们，我赌这堆合格证除掉那些空白页，就是一百张，不多不少。”

    几个人都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