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道你的母亲唤何名讳吗?”
鹤夕仙尊的两行清泪坠下,她的话音刚落,向璃书的心便揪起来。
“我的……母亲?”
“你不知道?”鹤夕抬手微微颤抖地抚上她的脸颊,苦笑一声,“你竟连你的父母都不知道,也是,也是,你如今成了鼎鼎有名的仙君,按照他们的性子,早就带你来见我了。”
鹤夕认真又带着怀念地注视她,眸光却淡淡,好似在透过她看着她的母亲。
“但好在,你是她的血脉,他们还有后代留在世间。”
“这是什么意思?”向璃书心间酸涩,太多的信息让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她有些失态地脱口而出,“您真的能确定我是她的女儿?什么叫还有后代留在世间,他们难道……”
她颤栗着哽噎住了,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我不会认错的,玄华。”鹤夕打断她的话,“你的血脉、你的容貌、你的气息,全都跟你的母亲一样,我的神识一扫就能确定,你就是她的女儿。”
向璃书心下慌乱,她不禁抓住鹤夕的衣袖:“那我的母亲父亲呢?他们去哪了?”
鹤夕并没立即回复她,而是牵着她的手带她来到倚天门最高的山峰上,她推开殿门,里面放置了万万展魂灯。
幽幽灯火照亮了整座压抑的殿宇,向璃书跟着鹤夕来到中间摆放魂灯的台前。
鹤夕跟她说:“这里摆放了历任宗主和他们的亲传弟子的魂灯。”
说着,她指向一块名牌:“这是你母亲的名字,她是我最器重的大弟子。”
小小的牌匾上刻着三个字“向予安”。
而她的魂灯死寂一般,无半点光亮。
向璃书倏尔落下泪来,她控制不住地流泪,心好似被捅了个窟窿,蔓延出酸痛,她的手脚冰冷,那股凉意蔓延到全身上下。
鹤夕仙尊也在哭,她说:“安儿在冷寂的孤峰陪了我一百多年,她是首席弟子,天资聪颖,却总爱下凡去惩恶扬善。”
向璃书摇着头,她想让她别再说了,她的心在淌血,悲怆之情快要溢出。
但鹤夕又指了指临近的另一盏灭了的魂灯:“这是你父亲的名字。”
祁愿。
原来她父亲叫祁愿。
“他自从拜入我门下后就多得安儿指点,对这个大师姐崇拜至极,师姐弟二人感情甚笃。”
“然后呢。”
她惊觉自己的嗓音已沙哑至此,摧枯拉朽般,可她依然分辨不出心神整理自己现下糟糕的形象。
“五十年后我收了王涛,他天资虽不及你父母,却也吃苦耐劳,是你母亲让我收下他的。至此,我便有了三个徒儿,而我此生,就只这三个徒儿。”
“你母亲曾跟我说,她修仙是为了黎民百姓,与其终其一生修炼求大道,不如下山去。”
“于是她走了,她走愿儿自然要随她一起,他们成了一对散修,结了契,云游九州,救了不知多少人的性命。”
“后来他们到了一边陲小镇,此地深受妖兽侵袭,他们打算暂时定居于此,守护这方被迫害的百姓。”
“因为你父母的缘故,此地安定下来,渐渐有了越来越多的人定居,你父母便给这无名小镇提了名字,唤作‘安乐’。”
“你父母经常给我发玉筒传音和留影,告诉我他们近日又帮助了镇民赶走妖兽,后来我得知你母亲怀孕了,生了一对儿女,都随她姓向。”
“她说安乐镇还离不了他们夫妻,待你和兄长长大后便将你们带来月州见我。”鹤夕扯出一抹悲伤的笑,“而今日我看见你了,你和五百年前你的母亲一样鲜妍亮丽。”
“你来到了倚天门,就好似予安回到了这里,回到了她永远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