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去哪检查?”
“国监。”
“还有国监这种地方?真是涨知识了。”张浩仿佛不知道自己将要面对什么似的,一脸风轻云淡。
车队缓缓启动,形成一队开出了小区。
张浩和科学院的几位在车队中间,车队的最前和最后是特改的防爆车,由公安驾驶。
“国监在哪啊?我们什么时候能到?你们不会拿我做研究吧?”
车里气氛沉闷,张浩好像没心没肺一样,一会儿问问司机,一会儿问问副驾驶上的小老头,一会儿又调戏一下身边的小姑娘。
“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啊?我看你年纪不大,怎么会跟那个老登学到一块啊?”
小姑娘被问的烦躁了,干脆抱着箱子扭到一边不看他了。
“哎老登,能把徐清拿出来吗?我想看看。”张浩见小姑娘不搭理自己了,转头又勾搭起了小老头。
小老头躺在副驾驶上闭着眼睛,头也不回道:“不能。”
“你不讲道理啊,刚刚在屋里那么多人你都拿出来了,现在只有五个人你都不给看。”张浩叽叽歪歪没完没了。
小老头本来就讨厌吵闹的环境,这下被吵吵烦了,黑着脸答应下来。
张浩喜笑颜开,对着小姑娘伸出一只手。
小姑娘一脸不情愿,嘟着嘴打开箱子,眉毛都拧巴到一块去了。
“给你,不许打开,看完还给我。”
“好好好,不打开,看完就给你。”
张浩笑眯眯的接过试管,打量起里面泡着的断指。
这似乎是一截无名指,端口处凹凸不平,一块皮肤明显多余出来,似乎是被强行撕扯下来的。
“你们从哪里发现了这个东西?”
“学校的器材室。”小姑娘实在是害怕他再滔滔不绝起来。
“这不会是被你们扯下来的吧?”张浩看着断口问道。
小姑娘惊讶的睁大眼睛,意外的看他一眼:“你从哪里知道的?”
这确实是他们扯下来的,因为器材室里一开始并没有发现残肢,他们研究了那块身躯,发现人体的血液可以让它复原,于是教授猜测残躯缺失的双臂可能遗落在器材室里,只是因为某种原因,它被“不可视”了。
他们找到了徐清曾经在医院里的献出的血,加水稀释后泼洒到器材室的地面上,这才发现了两只断臂。
不过这些话肯定是不能对张浩说的,小姑娘也不傻。
“你猜。”张浩挑挑眉,“说不定当时……我也在扬哦,只是我没参与而已。”
小姑娘翻个白眼,心道信你才怪。
“那个大号的呢?拿出来看看呗。”张浩把试管还给小姑娘,笑嘻嘻问道。
小姑娘皱起眉头,面色有些为难,朝副驾驶上的小老头看了一眼。
见小老头没有动作,小姑娘又摆出一张苦瓜脸,把标本瓶取出来。
“给你。”她板着一张侨俏脸,横着两道小眉毛,语气生硬。
“呵呵,哥哥我就笑纳了。”张浩一把抱过标本瓶,里面泡着的触手随着试剂的摇晃也摇晃起来。
“这是玻璃瓶吗?感觉不像啊。”
“不是玻璃瓶。”小姑娘摇摇头,“这是特制的复合薄板曲卷成的,硬度大概有10级吧。”
“10级啊?”张浩傻眼,这家伙跟金刚石一样啊。
“咦,你这触手不对啊,怎么跟我平时买的那种章鱼触手不一样啊?”张浩眼睛一眯,发现了不对劲。
平时买的章鱼它的触手上只有足下有吸盘,这跟触手上几乎全是吸盘,而且密密麻麻,坑坑洼洼。
张浩只看了一眼就赶紧移开目光,刚才的注视让他浑身发寒,一股呕吐感涌上心头,脑袋也开始昏沉起来。
小姑娘刚要回答,就看见张浩难受的闭着眼睛摇头晃脑,嘴唇也隐隐有些发白。
小姑娘心头顿感不妙,小心翼翼开口问道:“你……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旁边的师哥见状,从他手里夺下标本瓶,放回箱子里锁好,然后斜视着他,呵呵冷笑一声:
“估计是晕车了,师妹你小心一点,别被这家伙吐到身上。”
小姑娘“唰”的一下脸色煞白,垮着个小脸结结巴巴道:“师、师兄,要不我们换一下座位……?我……我有点害怕……”
“师妹不要怕,师兄跟你换就是了。”身穿白大褂的年轻男子温和一笑,撑着身子和小姑娘换了座位。
男子不屑的瞥了一眼倒在座椅上嘴唇发白、面色难看的张浩,心里一阵鄙视。
“怎么回事?”小老头转过头来看了一眼。
“哦,老师,这家伙晕车了。”
“晕车?”小老头皱起眉头,“你们有没有带晕车药?给他吃一个,我可不想知道他最近吃了什么。”
“呃……没有。”男子尴尬的摇摇头,一边的小姑娘也摇着脑袋。
“……”小老头皱了皱眉,对司机道,“开点窗户。”
司机闻声将窗户摇了下来,露出一个小口。
车队已经驶离了市区,正在高速上狂奔。
窗外的风吹了进来,车里闷热的气息被新鲜的空气替换出去,小老头舒服的扭了扭身体,靠在椅子上不动了。
按照计划,要在今天晚上8点到达省机扬,坐专机飞回首都,自己还有五个小时时间补个觉。
车内很快陷入了安静,只剩下张浩沉闷的呼吸声。
而张浩面色已经不是难看了,而是发白了。
他从刚才收回目光后就感觉不对劲,最开始只是呕吐感和晕眩感,他也以为是晕车了,直到自己的脑袋开始阵痛。
就好像自己的脑袋里被塞进去了炮仗一样,那些炮仗不断炸开,将自己的脑袋炸的剧痛无比的同时,它放出的硝烟气体还将自己的脑袋撑的肿大起来。
脑海中不可控制的回想起琉岛的研学活动,记忆碎片快速飞闪,快到看不清具体事件,快到让他无法抓住。
“呼哧、呼哧……”张浩气息沉重,他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
他的喉结一上一下的大幅运动着,仿佛有什么东西马上就要破喉而出,然而他却感觉不到疼痛,只有无尽的舒麻与瘙痒。
刚才的触手和吸盘又浮现的张浩混乱的脑海里,那些触手正极速的膨胀变大,张浩可以清晰的看到它上面的每一寸褶皱,每一块吸盘。
在张浩的注视下,那些吸盘忽然散发出柔和的白光,并诡异的起伏起来,就像是在呼吸那样,吸盘的边缘一收一放,一开一合,它们的节奏缓慢而又不可逆的开始统一起来。
像是阳光下沙滩鱼蚌的呼吸,又像是成群结队的蝴蝶停留在漆黑的枯木上扇动着柔白色的翅膀。
张浩痴痴的看着,呼吸缓慢平静下来。
“呜~”一声呜咽响起,像是空旷浩渺的梵音,无尽深海的鲸鸣。
刹那间,一道漆黑的庞然大物的身影轰然降临到张浩的脑海中,它通体漆黑,遮天蔽日般的触须疯狂滋长,瞬间打碎了所有的呼吸,撕裂了所有的蝴蝶,将张浩的思绪压的粉碎。
张浩闭着眼睛发出一声闷哼。
那庞然大物在一瞬间极速膨胀开来,上面密密麻麻细小吸积盘也变得清晰可见。
那巨球般的漆黑身躯在极短的时间内迅速鼓胀、收缩、鼓胀、收缩,就像是一轮漆黑无光的太阳发生了闪爆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