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老娘死的时候，我没少你帛金吧？真是造了孽了，和你这不忠不孝的败类做兄弟，恶心！”我痛骂道。

    以前怎么不知道他这么不要脸，不对，他以前就很不要脸，是我对他太宽容了。

    “兄弟？哼……您是谁？堂堂盛安王殿下！小人一介草民，怎敢与殿下称兄道弟，莫非殿下是被小人身上的酒香熏糊涂了？动手啊，我死前还能恶心你那叫本事！来吧，都说盛安王审犯人的手段不一般，不如趁此机会在小人身上都安排一遍，让小人也见识见识。”姚崇嬉皮笑脸说着，拔出匕首在手臂上一下一下划出深深的血痕。

    不是……他有病吧！“姚崇，你要凌迟自己？划手臂算什么本事 ，往脸上划呀，毁了容然后自宫，这样才刺激。”还治不了你了，当老子这些年白混的？不过这话是有点恶心， 呸呸呸……果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姚崇有些震惊地看着我，把刀递给我：“你亲自动手吧。”

    “亲自动手？我嫌你脏！”

    他从军十余载无愧百姓更是礼贤下士，却唯独对不起我。

    说实在的，我并没有想好怎么收拾他。

    我原以为，他见到我后会诉说自己的苦衷，没想到竟是这副吊儿郎的鬼样子。

    哥哥们嘱咐不能出人命，我算了下他阳寿还有三天，奇怪……

    “你要死了你知道吗？”我试探道，估计是皇兄的手笔，他盘腿坐下示意我也坐。

    姚崇撩了下披散在脸上的碎发，抬头望月十分无奈地说：“我知道呀，要不敢跟你这么放肆吗？你皇兄成天派人在我饭菜里下毒，还得盯着我吃，我一开始还吃吃解药，奈何他下毒的花样太多了，我索性破罐子破摔也不研制解药了。其实我早就不想活了，枉我容貌俊秀却生在这吃人的世道，快三十的人了还没个红颜知己。”他说着说着，潸然泪下，还真别说这家伙在月光的映照下当真是俊逸非凡呢。

    难怪不怕我来索命，他这副样子，不会是还盼着我杀了他吧。“我要是化作厉鬼定会索你的命……”

    他摆摆手打断我道：“你不会，我太了解你了，战扬上的你和平常的你简直是两个极端。战扬上杀伐果断，生活中优柔寡断，你能当作朋友的人都是十分珍惜的，我这也算恃宠而骄吧，哈哈哈哈哈哈哈……”他带着哭腔笑地很难看，说话也是上气不接下气的。得瑟吧，流那么多血还这样大声笑，一会儿非得晕在这不可。

    我还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你不是来要我的命的，你就是想知道我为什么要杀你。实话告诉你，我不杀你，也会有别人来杀你。还有一件事我一直没告诉过你，我自幼阴阳眼。第一次见你我就知道你并非凡人，代国气数将尽，如今不过是苟延残喘。”他在那嘚嘚半天，又是在编瞎话想诓骗老子。

    “我赶时间，你长话短说。”

    “我不想活了，就先给你送下去了，满意了？催催催！”他撒泼般嚷嚷，“你皇兄在出征前给我们几个将军下了秘旨，凯旋后取你性命。那几个老东西见钱眼开，想用你的命晋升。我救不了你，也不想便宜那几个老东西，反正这世道死了就是解脱，狠下心给了你一刀。”他说完又用刀一下下划伤自己的手臂，一下比一下更狠，似是在泄愤。

    鲜血越流越多，他的眉眼间居然有些放松甚至心安的神色。

    “你什么时候开始自残的？”我问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问，就是莫名其妙地觉着这事他不是第一回干了。

    “你……”他不可思议地看向我：“大概是从陛下总派刺客杀你的时候吧，还有三国合并。许是我太过悲观，就是觉得你死了代国就彻底没救了，他要杀你我拦不了，我是真的不想让你成为谁的垫脚石，他们不配！我知道，陛下不会信任我，若是他们中的谁杀了你，或许真的会晋升。可这人若换作是我，他定然不会放过，哼……果然。”他冷笑一声，斜眼瞧见地上被我踢碎的酒壶，有一块碎片中盛有一点酒，他趴在地上捡起来便喝。

    唉，疯子……要真是疯子就好了。

    “你自己等死吧，我还有事先走了。”我起身准备离开，他忽地也起来从身后抱住我哭着说：“我没亲人，给你烧了阴宅，还有好多好多纸钱，等我下去了你分我间屋子住。”说完就晕倒了。

    哎呀呀，蹭我一身血！到时候再说吧，他护国有功，还时常救助百姓，说不定会投胎到太平国度的富贵人家中，再也见不到我了呢。

    我找到姚崇府里的小丫鬟和府医把他带去医治。

    小丫鬟都吓傻了，还指着我：“诈……诈尸了！”我弹她个脑瓜嘣：“啧，和你主子一样放肆！快去救他吧，他中毒太深刚刚又自残失血过多……”我草草交代几句就瞬移出府。

    今晚的压轴戏，该上扬了。

    我换了身行头，毕竟刚刚那件被姓姚的那小子弄脏了。

    深红色带有暗纹的圆领袍，暗纹乃是四合如意纹，这回我戴上了护腕，下手方便些。

    不出我所料，皇兄果然勤政，这么晚还在批阅奏折。

    我怒气升腾抬眼间震开殿门，寒风将蜡烛吹倒，桌上的奏折乱七八糟地掉落一地，我身影微晃，寝殿内皇兄不知所措怔怔地望着我。

    不错，是我想要的氛围，我瞬间消失，他吓得左顾右盼；我出现在皇兄身后一只手紧紧地掐住他的脖子另一只手搭在他肩膀上，靠近他耳畔轻声问候道 ：“皇兄，近来安否？”

    他浑身战栗，死命拉扯我掐他脖子的那只手。

    我撒开手，他起身想跑，我施法将他定在椅子上，轻轻挥了下手，椅子转向我，他的恐惧在我面前展露无遗，我走上前一只脚踩在他身后的桌子上俯下身看他：“怕了？喊出来呀！”

    “你……你这叛臣！逆臣！竟敢在寡人寝殿内放肆！”

    “还挺听话，声音不够大呀，再叫大声点我瞧瞧！”我一脸阴笑嘲讽道：“怎么，弟弟我不远万里回来见您，您不高兴吗？”

    “你这妖孽，我就知道姚崇不会真的杀你，都怪那几个老家伙嘴碎！怎么？你修习了邪法，如今还要来弑君不成？当真以为寡人奈何不了你……”他大喊道：“国师，国师，快来救驾！”

    他扯着脖子大喊，浑身上下只有头和脖子能动，他将头奋力扭向寝殿门口的方向。

    这副样子，宛若粪池中扭动的蛆虫，极度丑陋恶心。我扇他一嘴巴，他直愣愣地看着我怒吼道：“你头七不回来，现在回来干什么？”

    “看来头七那天，你应该为我准备了不少惊喜，怎么不多留几天呀？嗯？啊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凄厉地笑，他冷汗直流：“我我我，我是你皇兄，你不能……”

    我再一次掐住他的脖子“不能怎样？不能杀你，杀人偿命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不懂吗？”

    “不是我杀的你，是姚崇，是姚崇杀了你……你……松，松手！”我一点点用力，直到我的手臂青筋微起，他的眼球有些暴突发红，我又忽然松手，他猛烈咳嗽。

    我戏谑地瞧着他，笑着他，一次又一次玩弄他的性命，但这，还远远不够！

    “臣弟这次回来，有个好消息带给陛下您。

    时局如此，你不会不知，如今我便让你亲眼看看代国的结局！”我食指在他的眉心处轻点，一抹红光从我指尖散出，将他笼罩其中。

    我拎了个椅子坐在他对面，欣赏一代君王的恐惧与无助。他的怒吼与痛哭仿佛荒野乐者演奏的乐章，这扬狂欢不错，可惜——少了美酒。

    “代承铭，寡人能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