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迪亚愤怒地说:“如果你的态度代表埃斯科利巴,那么我为神母教的狂妄感到悲哀且愤怒,神灵也会因为有你们这样的子民而羞愧。长兄会尊敬你们的教义,也请你们予以我们足够的敬意。”
克莱辛忒摊开双手,显得有些漫不经心。
“埃迪亚,真理是唯一的,也许你们的愚昧使你们无法窥视那悍然不动的真相,但神灵已经用祂的方式给予我们共同的回应。那些于苦痛中诞生的奇迹,那些于扭曲中成长的神恩,难道还不足以证明伟大神灵的意志吗?”
“神灵降下奇迹,是为了宽恕那些正在经历苦痛的人,而非令我们追寻苦痛。正因奇迹的诞生,才更证明了我们的平凡,才提醒着我们,神灵永驻古斯托迪亚,祂愿抹去我们的苦痛,祝福我们的虔诚。”
克莱辛忒冷冷的说:“埃迪亚,我不是来和你诡辩的,你的说辞不过是跑偏的风筝,永远挣脱不了真理的束缚,而我们,就是提着丝线的神之使者,将你们拉回正轨。我不想听到你那简直是亵渎神明的话语,你只需要闭嘴,然后等待奇迹降临。”
“要是我不同意呢?”
“别忘了,是你们前来议和,神母教并非一定要对你们施舍。”
埃迪亚气得脸色通红,但想到万千长兄会的同胞,他又不得不平息自己的怒火。不过无论如何,克莱辛忒提出的这个条件他是不能答应的。
长兄会从来都不相信所谓用痛苦换取奇迹,这种刻意召唤神明的方式,本身就是对神明的欺骗。
“我知道你的心中犹有顾虑,我也可以把条件放宽一些。奇迹之子是仁慈的,我们为你们准备了一份沉默誓言,只要签订誓言,你们将永生永世不得开口说话。相应的,奇迹会因你们自愿受到的苦痛降生在你们身上,你们的尸身将永不腐朽,永远镌刻着奇迹的印记。”
埃迪亚瞪大了双眼,他震惊于神母教的手段,难道他们真的已经能同神灵对话了?难道他们真的能对神灵予取予求?
但细想之下,埃迪亚又发现了不对。
“神灵不可能以一纸契约降下奇迹,这不是神灵的意志,这是邪术!克莱辛忒,神母教难道已经抛弃原则,去乱搞这些巫毒之术了?”
克莱辛忒眼皮一跳,他没想到这老家伙眼光如此毒辣,竟然识破了这个中奥秘,不过他嘴上肯定不能承认。
“污蔑之言语随口即出,埃迪亚,你的血口喷人是对神母教的侮辱!同你商议已经没有了意义,来人!将这个大言不惭的小人拿下!”
四周早已准备好的圣膏军冲了进来,两人手持长剑,架在埃迪亚的脖子上,另外的几个人夺去埃迪亚手中的权杖,用麻绳将他牢牢捆缚在座椅上。
“要将他关押吗?”
“不用了,你们先退下!”
克莱辛忒遣退了这些手下,让自己的女仆们也跟着退出房门,屋内空荡荡的,除了满地的珠宝,就只剩下了他们两人。
“你恶毒的污言秽语刺痛了我,埃迪亚,不过念在你常年身居高位,偶尔口无遮拦也是情有可原。”
他把那张冷冰冰的脸伸到埃迪亚的面前。
“毕竟,你们连神明的昭示都可以视如不见,自大到以为能凌驾奇迹之上。”
埃迪亚也冷冷地盯着眼前的年轻人,他,心中至诚,便无所畏惧。
“自欺欺人的小人最是可怜,我不是用污言秽语刺痛了你的心灵,而是扒开了你那隐藏在灵魂深处的伤口。我为你的行为感到不齿,我为你的错误感到悲哀。”
克莱辛忒呵呵冷笑,他的笑声中充满不屑。
“该悲哀的人是你。埃迪亚,既然你这么坚持你的想法,我便让你见证一下吧。不知道你的弟子们是否也如同你这般的虔诚且愚蠢?”
说完,克莱辛忒从他那华丽的教袍中拿出一柄匕首,短小的铜色匕首充满血腥气味,如果凑近看,就能发现上面刻画着细密的符文。
“你...你要做什么?”
不等埃迪亚惊惧的叫声停止,那匕首就已经划开了他的长袍,划过他胸口的皮肉,割断了他的筋脉和骨头。
埃迪亚长大了嘴巴,他眼看着自己的肉体被残忍分割。
奇怪的是,刚开始,他还能感到剧烈的疼痛,而随着心跳停止,那种肉体上的痛苦就消失了,然而已死的他却能清楚看到自己的惨状。
那感觉,就像是在梦中对自己的审视。
克莱辛忒以优雅的姿势不停滑动着匕首,好像在画一幅美丽的图画,然而血肉翻飞的扬景却那么狰狞恐怖。
埃迪亚的灵魂从肉体中脱离而出,它刚刚飘到空中,克莱辛忒就将匕首架在了它的前方。
一股巨大的邪恶力量镇压着埃迪亚的灵魂,令它害怕得畏缩成一团,而克莱辛忒伸手一抓,就将它捏在了掌心。
埃迪亚感到灵魂之身在克莱辛忒的掌心寒冷如冰,后者用匕首一剜,将埃迪亚肉身上的眼珠挖了出来。
他掏出一个银色的巴掌大的十字架,他将这十字架慢慢绣在教袍的右上角,他的肩头,并把这眼珠绑在了上面。
随后,他对着埃迪亚的灵魂吹了口气,那灵魂就飘入到眼珠之中,同这眼珠一起被十字架钉住。
本来充满死气的眼珠,一瞬间活了过来,埃迪亚发现自己正在以一个奇怪的视角看着前方,他看不到克莱辛忒的面容,只能瞄见他的衣角。他的眼睛也不能闭上,他将永远在克莱辛忒的肩头注视着这个世界。
而克莱辛忒随意地用手指一拨弄,他的视角就会转向克莱辛忒想要的方向。
“你真是幸运啊,埃迪亚,第一次用这书上的法术就成功了,看来我得好好准备给你的礼物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