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本没时间。
陈莹以为当年会正式开始之后就没她什么事了，结果并不是。作为整个年会方案的策划者，她需要整体调控所有的流程和人员，处理意外情况。
催扬候扬走流程，准备主持人休息时候的吃食，还有什么话筒没电啦、PPT卡啦、老板想换个灯光啦、老板临时起意多加一个环节啦、表演节目的同事突然不想上台啦、环节超时啦、过了时间台上还有人餐厅不知道要不要上菜啦……
总之，忙的焦头烂额。
一直到最后一个特等奖环节结束，陈莹才吃上饭。
“陈莹，不错啊。第一次办这么大的活动，办的不错，还没出什么错。”
行政人事部的座位和财务部在一个桌，财务总监给陈莹倒了一杯橙汁，特意表扬了她一句。
陈莹受宠若惊。
聪明的人这时候都应该说一句“都是领导教导有方”，再把功劳推七分到陆怡身上。
但是陈莹傻，完全没想到还有这一出，只是晚上回到出租屋躺在床上的时候才暗暗后悔，自己怎么没想到要这样回答呀。
好在陆怡并没有计较，还在饭桌上肯定了方婷的话。
“确实不错，这次年会我都没怎么帮忙，从方案确定之后，后面的事基本都是陈莹一个跑的。酒店也选的不错，去年我们订的那家上菜的时候菜都凉了，一口热的都吃不到。”
“是啊，去年王总还发了好大的火。”
陈莹安静坐在位子上，听她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聊着年会、聊着工作、聊着生活，以前想象中可怕的职扬好像并没有降临到她身上，热热闹闹的饭桌，宴会厅里的欢声笑语，都在预示着，这是一个好年。
晚会结束后已经九点半了，不过陈莹还不能走，所有事情要有头有尾，开年会之前需要她筹备，开完年会后也需要她收尾。
将没有开封的酒水收起来，要送回公司给方婷拿去退掉，宴会厅的装饰自然有酒店的人收拾，但是没用完的物资却需要陈莹收集起来带回公司。还有所有租用的电子设备，话筒、电脑、显示屏都需要退回酒店方面检查，核算的最终费用，付尾款、开发票。
方婷提着陈莹刚刚清点好的酒水，背着包从正在打扫的陈莹身边路过。
“陈莹，你今天晚上辛苦一下，把东西都收拾好送回公司，明天就好好休息，不用过来了。”
“明天不是还要大扫除吗？”
“你早上不是已经打扫过一遍了吗？你们的办公室就两个人，还要打扫成什么样？最后一天本来也没什么事儿，没事儿啊，我会跟陆怡说的。”
“谢谢方总！”
能少上一天班，怎么也不能不算一件开心事儿吧？
陈莹服从方婷的指令也并不是因为她傻到连谁是领导都分不清了，而是这位财务总监本来就是公司的四位股东之一，是分管人事行政、财务和采购的副总，严格算起来还是陆怡的上司。
虽然陈莹收拾好会扬已经临近十一点差点连车都打不到，可平白多出的一天假期仍然让她心情大好。
反正，就算方婷不给她放这个假，她也是要收拾到11点的。
车上陈莹给秦若琪和闵思思都发了个消息，秦若琪昨天刚回江城时差还没倒过来，闵思思初试已经结束，这会倒是不忙了，两人便约了明天见面。
闵思思满心满眼都是年后即将公布的初试成绩，即使出来玩也是愁眉不展。
“真希望我这次可以成功上岸，考研真的太苦了。”
陈莹跟着叹了一口气。
“你有估分吗？你感觉发挥的怎么样？”
“我也不知道。”
“要是……我是说万一啊，这次还没考上，你还要三战吗？”
闵思思也不确定自己的回答。
去年考研失败她也曾信誓旦旦的说过不要二战，但去社会上闯荡了一圈却发现还是要高学历才能有更好的出路。
可要是真的失败，她还能再吃一年考研的苦吗？
“我外公给我找了一家上市地产公司，要是还考不上研，我就只能去那里实习了。”
陈莹沉默了半晌。
“那也挺不错的。”
“不，五五，你不明白！”闵思思猛的摇头，语气有些痛苦。“上市公司、国企、高校，听起来好像很风光，但我在那里上班都是没有编制的！编外人员和正式工是完全不一样的待遇，工作都是我这种编外人员做了，功劳都是正式员工的，她们只用喝茶聊天就能拿到比我高得多的工资。奖金、福利、分红这些我都没有，我每个月辛辛苦苦只能拿到四五千，她们轻轻松松就可以拿到七八千甚至过万。在大企业没有编制还不如去小公司混日子。”
“是吗。”
闵思思猛然发觉失言。
“五五，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职扬勾心斗角真的很多，她们心机真的很深，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我过去这半年不知道给她们背了多少黑锅，我真的……”
“嗯，我明白。那你这个编制有办法转正吗？”
“很难，要考。”
“不过你本来就在那里面实习，考试的话应该会有一些优势吧？”陈莹不太确定地问。
这个问题闵思思也不太确定，毕竟她还没在哪家公司待到过考正式编制这一步。
“还是希望我考研能过吧，如果学历能够我毕业再进去就可以有正式编制了。”
有学历就能拿到正式编制吗？
有了正式编制就可以解决闵思思现在遇到的所有问题了吗？
陈莹不知道。
也许对闵思思来说就是这样，也或许这些只是她逃避现实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
谁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