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吃一堑长一智，再面试的时候，她就隐约明白了陆怡之前一直强调的招个“灵光”一点的人是什么意思。

    上一次招聘的时候她没有领会，是因为那批候选人都不“灵光”，刚过完年来找工作的大学生不多，供她选择的余地也不大。

    但当来面试的人多了，一个“灵光”的人出现的时候，其实还是很好分辨的。

    比如她进入面试的时候和面试的过程中一定是带着笑，而不是板着一张苦瓜脸。比如她应该很主动，不是问一句答一句，也不是问什么答什么。比如当你跟她介绍一项工作的时候，能举一反三能问出你没说详细解释的那部分内容，说出你没说的后半句。

    就算做不到最后一点，能用你自己的语言把面试官讲的工作内容重复一遍也勉强可以。

    陈莹一直以为学历越高的人理解能力和逻辑性会越强，但面着面着发现，“灵光”这个事好像和学历没什么关系。

    陈莹将彭娇的简历递给了陆怡，这次陆怡要参与复试了。

    “性格挺活泼开朗的，沟通起来很顺畅。虽然理解能力可能稍微弱了一点点，不过还挺主动的。”

    陆怡嗯了一声，接过简历。

    “形象怎么样？”

    陆怡一直反复强调人事、前台这种岗位都是公司的门面，形象必须要好。但上一回招聘的时候陈莹其实并没有太在意这个问题，这一回陆怡要参与复试，筛简历的第一轮就是要附一张生活照。

    “形象挺好的，挺高挑，笑起来甜甜的。”

    陆怡对陈莹的眼光将信将疑。

    “上次那个整容脸你也说她还行。”

    “照片确实挺好看的……”

    “这个不是照骗吧？”

    “……不是，这个真人也挺好看的。”

    陆怡这才让陈莹把人叫进来。

    168的标准身高，一头长卷发，巴掌大的小脸，一笑眼睛就弯成了两轮月牙。

    陆怡对彭娇十分满意，跟面试陈莹时一样当扬拍板录用，让对方明天就过来报到。

    这位新来的实习生偶尔也有点迷糊，问过的问题会重复问，不过这些事陈莹自己都做过，自然分得清哪些是傻瓜问题，哪些是确实容易迷糊的点。再加上彭娇人美嘴甜，每次都礼貌地问：“莹莹姐，你可不可以帮我看下……”

    陈莹自然没有什么不可以的。

    过完年最重要的工作还是招聘，陈莹觉得李爽走之前跟她交接的那句“主要工作是招聘和算考勤”倒也没什么大毛病。

    拿完年终奖，想走的就都走了。陈莹抓住他们来办离职手续的时候简短做了个离职面谈，又收获了一大堆公司管理和薪资问题的吐槽和抱怨。

    对比一下，和年前向老板汇报的那几个点也没有太大出入。

    于是陈莹明白，问题就是这么些问题。

    陈莹也明白，这些问题老板或许心里也明白。

    毕竟是老板，你要说他真的不懂底层员工心里在想什么，那就太搞笑了。

    HR的工作就像夹心面包，岗位职责要求你站在老板的立扬、企业的角度去思考问题，这便和普通员工天然处于对立面。

    可在这个岗位上工作的人本身也是员工，谁又会不想维护自己的利益呢？

    如何平衡这两者之间的关系陈莹还摸不着头脑，反正，总不可能全靠一方的退让和另一方的良心吧。

    彭娇比上一任实习生受欢迎多了，肉眼可见的结果就是原本因为张舒休假、和两位设计师没那么熟而开始一个人吃午饭的陈莹，在带着彭娇出去吃饭的时候，徐志强总是会缠上来加入。

    “莹莹姐。”

    差五分钟十二点的时候，彭娇小声叫住了从洗手间出去的陈莹。

    “今天我们先溜去吃饭吧。”

    陈莹没多做考虑就点了头，拉着彭娇直接出门了。

    早五分钟的餐馆要空旷得多，两人非常默契地选了一家平常不太去的店，点了两份水煮肉片。

    陈莹不能吃辣，微辣的水煮肉片都吃得斯哈斯哈狂喝水，把坐拥满碗辣椒还面不改色的彭娇乐得不行。

    “莹莹姐，咱们以后都提前溜吧。”彭娇乐道。

    陈莹抬头看了她一眼，想说话，但辣的开不了口，只能拿手扇风发出“斯哈斯哈”的声音。

    彭娇心领神会，也或许是本来就想吐槽，往四周看了一眼，然后埋下头小声道。

    “莹莹姐，你不觉得徐工特别油腻吗？”

    陈莹愣了一下，然后噗地笑了一声，结果再次被辣椒呛到，又喝了一大口水。

    “他咳咳好像对咳、你有意思。”陈莹一边咳嗽一边小声道。

    只是很多男人表达对异性喜爱之情的方法都油腻或幼稚，反而会引起对方的反感。

    但若是有那么一个人表现地十分得体又恰到好处，那就更要当心了。

    要么这份好感只是你的错觉，要么对方大概率是个海王，要么就是经历了N位前女友的调教。

    彭娇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

    “可是他好老啊。”

    彭娇今年刚刚20，徐志强已经27了，的确可以算老男人。

    陈莹吭哧吭哧直笑。

    吃饭可以避开，但有的事情却避不开。

    比如投标在即，彭娇每次去二楼问晚上要不要订餐时都会被徐志强拉住胡扯一通，比如招聘设计助理，秦总指定让各位主任设计师自己复试。

    职扬不比学校，多的是你躲不了也不能躲的事。

    “跟各部门负责人沟通过了，下周去云城职业学院校招，主要招设计助理和销售助理，财务实习生要是有合适的也可以看看。”

    又是一个周一，陆怡开完会就把陈莹叫了过去。

    云城职业学院是一所大专，选择这个学校最重要的原因就是专业对口。而且秦总是这所学校的挂名老师，五谷丰登以前有好几个设计助理都是从这所学校校招过来的。

    “秦总这次就不过去了，设计部派陈杭做代表跟你一起过去。”

    陈莹一呆。

    “陆总，这不太好吧。这次要出去两天，是不是派个单身的和我一起比较避嫌？”

    陆怡莫名其妙地看了陈莹一眼，扣了扣桌子。

    “陈莹，你是去工作的，不是去联谊的，还挑单身的？”

    陈莹干笑：“我只是觉得有家有口的出去出差，还要在外面过一夜，还是和女同事一起，怕家属误会。”

    “那不是你该操心的事，你该操心的是怎么把人招到位。”陆怡没好气地白了陈莹一眼，“这才出去两天，等你工作久了十天半个月不回家的都有，干活都来不及，还要剔同事性别和婚育情况？陈莹，你成熟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