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栗很轻快地跳进他的怀里,当它趴在温向烛的双膝上时,林泊简忍不住在心里衡量——
这个重量会不会影响到他的伤。
他实在多虑,板栗只是把两只前爪搁在上面而已。
但林泊简全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杞人忧天,在和温向烛有关的事情上,尤其是和他的身体相关的事上,他一向如此。
哪怕只是枝叶末节,也是很敏感的。
“你怎么会叫板栗呢?”
温向烛看起来很放松,他压着声音,摸一摸板栗的身体,自言自语。
“我只知道,你主人的名字是’淡泊明志,辞简理博’的意思,你是因为什么?他也不喜欢吃板栗,是你喜欢吃板栗吗?你这么小一只,也能吃栗子吗?”
林泊简心跳漏拍一秒,他靠在墙角的位置,身体抵在墙体上,眼神望着天花板的方向看。
【我爸妈给我取名字的时候,想了好久都没定下来,最后还是我外公拍的板儿,说’淡泊明志,辞简理博’的寓意很好,就给我取了这么个名字。】
那会儿,他在练习室和同公司的艺人一起练习,他们每个月都有月底的评估考核。
温向烛有一次去练习室,让助理把其他人带去吃饭,自己光明正大地溜进练习室里给林泊简开小灶。
他不怎么有食欲,坐在一旁看着林泊简吃饭,。
温向烛那时候就在想:这家伙吃东西的模样挺斯文的啊,怎么看起来吃得这么香?
俩人边吃边聊,温向烛随口问他,“你的名字是谁给你取的?”
林泊简当时就是那么说的,完事儿他又把问题抛给温向烛:“你呢?好像很少有人姓温,我身边认识的人里面除了你以外还没见过第二个。”
温向烛没有立刻接话,往林泊简的碗里添了两筷子排骨,然后思索着说:
“我不知道,没人跟我说过,可能随便取的吧。”
林泊简像是一台很敏感度极高的检测机器,立即从对方逐渐低下去的声调判断出他心情不佳。
他放下碗筷,几秒后才说:“肯定不是随便取的,你这名字一听就不常见。”
他分明比温向烛小了四岁,但露出一种很令人信服的表情,神情中不见丁点儿的戏谑与敷衍。
温向烛是真不知道自己名字的来由,从他记事起身边人就是这么叫他的,别的他一概不知。
林泊简在擦干净手之后,牵着他的手放在掌心里,眼珠转了转,然后笑起来:
“草堂栖在灵山谷,勤苦诗书向灯烛。”
他说了这么一句,又继续哄他开心:
“你名字这么好听,怎么会是随便取的呢?那太委屈你了,我肯定确定以及必定,你这绝对是家里的长辈千挑万选的好名字。”
温向烛当时很安静地凝视着他的脸,好半晌才露出一个笑,说话的调子起了波澜,他问:“你怎么知道?”
“我就是知道,以后别人再问起你,我们就这么说,高端大气上档次,惊艳不死他才怪。”
林泊简那时候比现在要稚气许多,说出口的话也带着一点中二的意思,像热血动漫里的少年做出一个大杀四方的手势。
温向烛把他刚刚跳完舞弄乱了的衣领理好,手指停留在那片衣料上,轻轻点了几下,然后仰头对林泊简笑了笑:
“没想到,我们小林同学不仅舞跳得好,诗也背得不错。”
林泊简被这个新奇的称呼戳中笑点,他眯着眼睛笑:“怎么这么叫我?”
“你上次参加的那个综艺,开扬的时候主持人不就这么介绍你的吗?”
温向烛见他吃得差不多了,就把那些一次性的餐具盒都扫到一边去,说话的语调带了些笑:
“他们叫谁都那么叫。”
“你在家还有时间看综艺啊,你桌子上那些文件多得都处理不完了。”
温向烛捏一捏林泊简左边的脸颊,一条腿曲着:“我看的是你的单人Cut,谁让我男朋友飞来飞去地工作,总是不在家呢?”
他说得煞有其事,“我只好去翻网上的视频物料,以解相思之苦了。”
他的声音像是带了钩子似的在林泊简耳边响起,叫他反应迟钝,大脑接受信息的速度都迟缓几分。
林泊简愣愣地看着他,只看得见温向烛笑起来时微微上挑的眼尾,那人笑起来时总是极其好看的。
眉目间像是淋了一扬带着情意的雨。
他眨一眨眼睛,胳膊放在曲起的双膝上,看了好一会儿又将脑袋埋在双手间,于是温向烛只窥见林泊简发红的耳廓。
他觉得好玩儿又有趣,像是逗一只容易害羞的小狗幼崽,身后的尾巴摇个不停。
半晌,林泊简才枕着胳膊抬眼瞧他,他那时候完全做不到和温向烛过招。
对面的人脸上笑意清浅,像是明知故问地说:“脸红什么?”
林泊简眼睛里的情绪纯粹又净澈,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看,说出口的话都直白又坦率:“你好看。”
温向烛听他说过很多次这种话,但总忍不住戏谑地挑眉追问:“哪里好看?”
“眼睛、鼻子、嘴巴都好看。”他说这话时,眼神并未随着描述对象的变化而变换,一直看着温向烛的眼睛。
他坐直身体说,“你哪里都好看。”
温向烛从对面的镜子里看到他们倚靠在一起的模样,他习惯性在没有外人的时候枕着对方的身体,调整了一些坐姿,把林泊简的双腿当作枕头。
“除了好看,就没有别的形容词了?”
林泊简低头看他,额前的头发丝垂下来,他伸手去够,那些发丝绕在他指尖,带来一些轻微的痒意。
其实林泊简的头发是很软的,他不喜欢染发烫发,发质很好,在温向烛长久的记忆里,他的头发从来都是纯黑色的。
林泊简看的入神,不自知地低头去吻温向烛的眼睛。
对方在他靠近的时候就很配合地闭上眼睛,于是林泊简吻到他微凉的眼皮,察觉到他闭着的眼睫在发颤。
他只停留了一小会儿时间,就离开了,转而用手轻轻揉着温向烛的眼尾,那动作其实更像是蹭,力度很轻,温向烛睁开眼看他,看到他稍稍蹙着的眉宇:
“怎么了?”
林泊简拨弄两下他的头发:“你眼睛有点红,肯定是最近又熬夜了。”
“……”
林泊简见他不说话,就知道自己猜中了,但又拿这人没办法,更不可能跟他因为这点事儿非要整出个对错高下来。
他问道:“困不困?”
“有点儿。”
“他们大概多久回来?”
他问的是那些被带走的同伴,温向烛不甚在意地说,“不知道,管他呢。”
“那你睡一会儿,这里没有隔间,我不乱动了。”
说完身体朝后面仰着,双手撑在身体两侧的地板上,很自觉地充当人形枕头。
温向烛很嫌弃地撇撇嘴角,翻了个身朝向林泊简怀里的方向,双手搂住他的腰:“破公司,连休息室都没有。”
“你是老板诶,这么嫌弃自家公司啊?”
林泊简被他那明晃晃的不满和嫌弃逗笑,他笑得太放肆,身体都抖起来。
“晚上几点回家?”
他的声音传到林泊简的耳朵里,听起来有一点闷,带着很浓的困意。
“不知道,他们说要把考核的舞蹈再练一练,估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