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像是被蒙上了一层黑布,世界的色彩像是被抽取了一般,伸出的手都泛着蓝,整个世界像是被劣质颜料随意调和构成的草图。
莞汀抬头,顶楼边上站着个男生,他背对着自己,一身黑衣在风中站得笔直,背影看着很孤寂,似要和这个世界融为一体。
男生转身,在莞汀即将看到他脸的一瞬间,他身体突然后仰,伴着莞汀惊愕的目光淹没入黑暗,突兀的声音在这时从上空传来。
“他啊,叫祁罪。”
“你说名字为什么带罪?”
“就他这种人,他的出生存在就是一种罪!”
声音戛然而止。
声音消失的一刹那,楼层开始疯狂下陷,整个世界像旋涡一般开始扭曲,深浅不一的色块被拉得极长,疯狂转着圈让人头晕。
莞汀猛地睁开眼睛刚刚似乎是噩梦,但眩晕感极为真实还没完全退去,她有点想吐,打开手机看了眼,现在是北京时间晚上十点。
她现在坐在回国的飞机上,这是她人生中的第一次出逃。
到京城已经晚上十一点半,莞汀打车到了市中心后下了车,她站在路边一边打着视频,一边听着导航在找沁绵给她订的酒店。
京城很大,道路交错的地方很多,莞汀是个路痴盯着导航在原地跟着箭头转了一圈才找到正确的路线。
“宝宝,你为什么不直接打车到酒店?”沁绵担忧地问。
莞汀看了眼导航,跟着语音向右转走到红绿灯前才说:“我看了这里堵车很严重,打车可能还要等一个小时,太晚了。”
“真是难为你了。”沁绵转头在电脑上填了张表又问:“阿姨知道你回国了吗?”
莞汀沉默了一会儿,看着绿灯了她跟着行人走过马路又看了眼导航确认好路线说:“我偷跑的,我妈妈还不知道。”
不过应该马上就知道了。
沁绵看着屏幕安慰说:“没关系,过几天我就来陪你,有事我和你一起扛。”
莞汀正想问沁绵是不是也要回国,手机显示来了通电话,来电人是是她妈妈的秘书施澜。
“绵绵施阿姨找我,我先挂了到了给你打电话。”莞汀说完快速挂断视频,紧张地接通电话。
这通来电在莞汀意料之中,内容不过是她妈妈已经知道她回国了,告诉她胡闹也要有个度,限她明天回去。
全程莞汀没有开口说话,施澜如同机器人一般复述完话便挂断了电话,电话挂断莞汀长舒了一口气,她又重新看起了导航,心中留在这里的想法更加坚定。
导航显示距离目标还有五百米,在转弯的时候,莞汀目光落在马路对面暗巷口靠着墙穿着黑色短袖的男生。
那里灯光混浊看不清男生长相,他手里叼着烟却没抽,巷子里面透过微弱的光线可以看清在打架,准确的说是四个人在单方面施暴。
莞汀快速收回目光,打量了一番周边明显的标志物,走远后快速报了警。
次日清晨。
“报——特大消息!”江俞白抱着一沓卷子一个滑步帅气闪现进教室,接着又大步跨上讲台开始卖关子:“兄弟姐妹们,一手情报想不想听。”
原本吵闹的教室安静了一瞬,有人起哄:“什么屁,快放!”
江俞白得瑟地说:“叫声好听的我就告诉你们。”
教室哄笑一片:“江哥!”
“哎!”江俞白心满意足地说:“咱班来了个转校生,还是从国外回来的老牛了。”
“男的女的?”有人问。
“不知道,还没听完就被踹姐轰出来了。”江俞白尬笑。
“切!”众人嫌弃。
莞汀拿出随身携带的镜子整理了一番头上的碎发,今天是她转学报到的第一天,完全陌生的环境已经让她很紧张了,加之她不善交际很担忧自己和以前一样成为异类。
莞汀长舒了一口气,刚平静下来的心再次被腾空出现的人影吓得提到了嗓子眼。
男生是从旁边的围墙上跳下来的,他本来找好了落地位置,没想到这个女生会突然加快步伐,差点砸她身上。
他站直看了莞汀一眼,但也只是看了一眼转身就走了,一句道歉也没有。
莞汀很白被这么一吓,脸有些泛红,她低着头重新吞吐了几次,背着书包继续往前走。
莞汀到教务处登记完后,去办公室找到了班主任葛忧,葛忧抱着一沓英语卷子对莞汀笑得很亲和,“莞汀是吧,跟我走吧。”
距离英语课上课还有五分钟,火箭班的学生正在进行每周必经历的“自救文化运动”简而言之就是背单词。
葛忧是火箭班的英语老师兼班主任,上周放假前布置了两百个单词周一听写,二天的时间如果还有人出错,一个单词五十遍,她检查罚抄也是出奇的严格,夸张到拿放大镜逐个看。
葛忧踏着高跟鞋走进教室,她把英语试卷放到讲台上扫视了下面一眼,说:“行了,英语书都交上来,死生有命富贵在天。”
学生哀怨的把书上交完后葛忧对着门外的莞汀招了招手,说:“江俞白那个情报员给你们说了吧,这位是我们班新来的转校生。”
门外的女生缓缓走进,女生扎着高马尾,眉眼温和,皮肤细腻白皙,脖子细长整个人的气质很干净,就像骄阳里含苞待放的白色栀子,清冷美好。
莞汀双手交叠在下方走上讲台说:“大家好,我叫莞汀。”
“喔~”班上同学起哄,声音大的能贯穿整栋楼。
“行了,知道新同学来了你们激动,别吓到人家。”葛忧敲了几下讲桌说:“莞汀班上位子满了,你先暂时坐中间的最后一排。”
莞汀点点头背着书包往下走,她的同桌就是今天早上翻墙进校的那个男生,他穿着校服靠在椅子上很随意,他是那种很受女生欢迎的长相,就是看着很凶,感觉不太好接触。
莞汀不由为自己接下来的校园生活捏把汗,有机会的话她还是想和女生坐。
葛忧抖了抖英语试卷笑得别有深意,“大家英语单词都背了吧。”
“背了,江俞白急得都拿着书在做法了。班上有同学喊。
“既然这么用功那我们就不听写了。”葛忧阴笑。
“耶——”
班上同学耶字刚叫了一半就被葛忧下一句话打了个劈叉,
“我们改考试。”
葛忧把试卷分成四份让他们依次往下传,她突然注意到讲座旁边的护法专座今天人又没来。
“护法呢?”葛忧问。
“葛老师,宋霖川说他路上堵车了,马上到。”江俞白说。
葛忧无情拆穿:“他上个学前三天堵车,后两天扶老奶奶过马路,这些陈年烂招你信吗!江俞白你再包庇他,班长你就不用当了!”
“哦。”江俞白悻悻坐下。
在上课铃打响的第三分钟,莞汀已经做完两道选择题,后门有个穿着黑色短袖的男生身上斜挎着包校服松松垮垮的系在腰间,蹲着从门口挪到她旁边。
莞汀余光扫到他被吓得一抖,男生立马双手合十胸前一脸祈求,一秒不到他又一脸茫然,他错愕地回头看了眼门口的班牌,火箭班。
没走错啊!
“宋霖川,出去站着。”正在宋霖川纳闷之际,葛忧已经站在他身后了。
宋霖川起身对着身后的葛忧笑得讨好,“葛姐放我一马呗。”
“我对你放的马都可以开个马扬了,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