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仙姑，“你白天还能出现？”

    她勾唇一笑，“我道行深，对了，你要去哪里？”

    “死人多的地方。”

    “哈哈哈”她笑的合不拢嘴，指着后山的坟堆，“这里死人不够多？”

    “不是，这里能住活人么？”

    “那你去哪里？”她问。

    我抿着唇，冲着她眨了眨眼睛。

    她懂了，嘱咐我，“以后的路就看你自己的了。”

    “嗯。”

    我是在小山村长大的，第一次离开村子去了外面。

    街上的人很多，我问了好几个人才知道了去火葬扬的路。

    我身上没多少钱，公交车上我看着沿途的风景，这是我难得惬意的时光。

    公交在十字路口停了下来，我透过车窗看着路边等公交的男子。

    他坐在自行车上，一只手玩手机，一只手扶着车把手。

    忽然远处一声刺耳的刹车声，自行车男子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卷到了卡车的车轮下。

    公交车的车头也被撞到了，好在司机提前预判，车子往后倒了一点。

    货车上的渣土撒了下来，顿时，烟尘四起。

    一时间，警车救护车都赶来了。

    穿着洁白衣服的医生蹲下去看了一眼，“创口太大，没救了。”

    然后两个人拿出淡蓝色的医用单子给男子盖上，将男子用担架抬走了。

    公交车上的司机跟坐着感叹，“这小伙子看着挺年轻的啊。”

    乘客也跟着说道，“是啊，看着十几岁吧，还没我儿子大。”

    “真是可惜了……”

    我坐在后面，看到了那个男子的魂魄呆呆的站在原地，他看着一群人抬着自己的身体上了救护车。

    他似乎还没反应过来，并没有跟着救护车走，而是感觉到的我的目光。

    我赶紧回避的目光，低下头，赶忙去把我并没有松开的鞋带松开再系上。

    忙活半天，我直起腰，忽然和刚刚那个男子对上了视线。

    他看着我，脑袋上半部分被削平了，我心里发慌，伸手去摸红盖头。

    心里又觉得可惜，他只不过是玩了会手机，他也不是无恶不作的坏人……

    我还是心软了，示意他坐下来。

    此时的公交上就剩下三个人。

    一个胖子，一个中年阿姨，还有我。

    “我怎么了？”男人问。

    我小声说话，“你被车撞了，不过没事的，下辈子注意一点就好了。”

    “我不想死”他低声，像是还没有接受自己已经死亡的现实，“我不能死。”

    他直愣愣的看着我，“我不能死……”

    公交车的门开了，我慌忙下车，朝着火葬扬的方向走去。

    我不知道怎么劝他，人死不能复生，我又不是神仙。

    我再次回头看的时候，他还在公交车上，一直回头看着我，直到公交车消失在我的视野里。

    火葬扬没什么人，我从大门走进去，看到一个门卫室，门卫室里没有人。

    我看到门口有一个箭头，指向等待区。

    我觉得跟着箭头走，一路走，直到看到一个穿着黑西服的工作人员。

    “你好”我恭恭敬敬的，还挤出的笑脸，“你好，我来找找人的。”

    那人看着四五十岁，皮肤白的可怕，看着像是常年不见天日，“你找谁？”

    “我想找这里的负责人。”

    “你干什么的？”

    我想了想，“我想住在这边，可以么？”

    那人明显愣了一下，看我的眼神充满了怀疑，“你什么人？”

    我不能告诉他，我来这里是为了收集阴魂的眼泪，也是为了藏身于此苟活下去。

    “我，我喜欢这里，我觉得这里风水不错。”我随手指了一下周围，“风水不错。”

    他再次无语住了，几度想伸手摸我的脑门，他一定觉得我是疯了。

    “干什么的？”另一个走过来，朝着我们问道，那人看着年纪更大一点，也是穿着黑色的西装，但是扣子没扣，他的肚子很大，估计是扣不上了。

    他走过来，打量了一下我，“你是来找工作的么？”

    我趁机点头，“嗯！”

    “跟我过来吧。”

    我跟着他走到办公室，白色的瓷砖似乎能照见人的影子。

    他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包香烟来，从里面抽出一根，叼在嘴上，然后低头去翻找打火机，我看见他的打火机就在桌子角。

    我于是机灵的上前一步，将打火机拿起来递他，“请。”

    他见我还算有眼力见，“会化妆么？”

    我其实不会，但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看看我，“你这么大的姑娘，应该都喜欢化妆吧？我们这里一个入殓师要结婚了，她婆家不给她在这上班……我也不好说什么，我不能不给她结婚吧。”

    他说完掸了一下烟灰，“化妆这个事也简单，你去跟她交接一下，很简单的，你也学学。”

    烟呛的他眯着眼睛，“我们这里安静是安静的一点，不过待遇不错，供吃供住，不过就是有时候加班，你能接受吧？”

    我努力的点头，“嗯！”

    对了，“你毕业证带了么？给我复印一下。”

    我心虚了一下，我根本没怎么上过几天学，我哪里知道毕业证这个东西。

    我随口解释了一下，“我现在没带……”

    他“哦”了一下，“在实习是吧？”

    我假装很懂的点头，“行，他又抽了一口烟，“那什么时候带来什么时候给我吧，我们年底要盘点，工作人员的资料要入档，最低学历也是高中。”他抬头看了我一眼，“不过，现在的人基本都高中毕业了……”

    我点点头，“嗯嗯。”

    他还带我去见了那个姑娘，“她叫小慧，工作两三年了，很不错，你跟着她学学。”他转而又跟小慧说道，“这是新来的化妆的，你带带她。”

    待他走后，小慧带着我去更衣室，拿出一套黑色的衣服给我，皱皱巴巴的，黑色的，“陆经理人不错。”

    “谁？”

    小慧解释，“刚刚带你来的那个人就是陆经理，我当初也是他招聘过来的。”

    “胆子大么？”她问。

    我点头，“还算大吧。”

    “见过死人么？”

    我点头。

    她似乎很满意，“不错，比我那会强多了，给死人化妆最重要的就是要胆大心细，死者面容安详就可以了。跟别的化妆师也不一样……”

    第一天我跟着小慧学了很多东西，其中包括怎么给死人闭上眼睛，用多少胶水，还学了怎么让死者闭上嘴巴。

    尸体的眼睛和嘴巴有时候是张开的，化妆的时候就很麻烦，需要调整他们的五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