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牛肉面就牛肉面，我又不是请不起。”
他带着我去了一条小巷子，小门脸上是一块手写的木牌子，牌子上就牛肉面三个字。
门口的阿婆见了我们过来，笑着让我们去里面坐。
这个时候还不是吃饭的点，店里没人，阿婆怕我们无聊还递给我们一人一个小盆，盆里是青菜，“你们自己摘，摘多少我就给你煮多少。”
头一回吃面还让客人自己动手摘菜的。
冯冬像是经常来这里吃，“谢谢，我今天饿了，我想多吃几口肉。”
寻常店家的牛肉面都是几片薄薄的肉片漂浮在面汤上，但是这家店的牛肉块确实足足占了半碗，光吃牛肉就能吃撑的程度。
阿婆见我狼吞虎咽的，还上前问我，“可够吃的？要不要加？”
“不，不用了，我够吃了，真好吃。”
阿婆满意的笑笑，端着小盆子坐在门口摘菜。
一边摘菜一边絮叨，“因果轮回啊……”
冯冬吃的快，已经用纸擦油乎乎的嘴了，见我才吃几口，“你先在这里吃，我去对面买点吃的带过去。那个食堂的菜天天都清淡，我得买点重口味的带回去。”
“阿婆啊”这会，有个浓妆艳抹的女人踩着高跟进来，她熟悉的坐下，“一碗牛肉面。”
女人身上的香水味熏的我胃里一阵翻涌，我匆忙抽了一张纸擦嘴就要走，瞥见那女人的额头黑乎乎的一片。
阿婆见我站在门口，催促我，“付过钱了，快回去吧。”
女人从小皮包里掏出化妆镜子，我站着的角度刚好能看见镜子里的她的脸。
我只见那镜子里的女人朝着我咧嘴笑了一下，眼角缓缓流下一行血泪……
“还不走！”阿婆再次催我。
对面的冯冬也提着一大袋子的零食过来了，“走啊，我打车。”
我再次回头看女人手里的镜子，那镜子里的女人的脸却连五官都消失不见了。
我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我们火葬扬的名片，上面的电话是办公室的座机。
“美女，遇到你解决不了的怪事的话，就打这个名片上的第三个号码，我可以帮你。”我将名片塞到她的皮包里。
手指碰到了凉呼呼的东西，像是火腿肠，我再一摸，还有骨节。
鸡爪可没有这么大，这是，人的手指……
“小嫣！”门口的冯冬着急的喊我，“车子来了！”
回去的路上，他问，“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了？”
“那个女人，有问题。”
“你还甚至菩萨心肠，该不会想把这个当成副业吧，对你又没有什么好处，还容易死。”
车子开到火葬扬，我头也不回的去了自己的宿舍。
半夜，我刚入睡，就听到有敲门声，我穿着拖鞋走到门口，“谁啊，想死？”
外面，安静了一会儿。
我真的累了，继续上床睡了。
直到几个小时之后，天快亮了，再次响起了敲门声。
我忍了许久，踩着拖鞋走过去，“我说话你听不懂啊？”
我一打开房门，外面站着一个穿着白色衣服的年轻貌美的女人就是白天我在小馆子见过的那个美女，美女一副受惊的样子，“那个，我来，我来找你。”
“我不是给你号码了，怎么不打电话？”我问。
“我睡不着，我一闭眼，满脑子都是那个人。”她不经过我的同意直接走了进来，放下手里的包，“我害怕，我可能是招到什么脏东西了。”
我来兴趣，“你包能给我看看么？”
“不行”女人将包抱在怀里，“不行，这个是我的私人物品。”
我不再强求。
“我渴了，能不能给我倒一杯水。”
我转身给她倒水，杯子拿到手里，想到问她喝不喝冷水，我的暖水壶不保温。
转身去看她忽然穿了一身黑色的衣服，我在火葬扬上班，这个衣服我见过太多次，这是寿衣。
她直愣愣的看着我，朝着我伸出白惨惨的手，我清楚的看到她的无名指少了一根手指。
她嘴里说着，“给我水，给我水，我要水……”
我慌张的将杯子碰倒，一声清脆的“咔嚓”声惊醒了我。
原来是真的有杯子碎了，不过这个杯子不是我弄碎了，而是冯冬。
“你做噩梦了？”他扭头看着我。
“可能是吧。”
他又想想，“不对，不是做噩梦，是有人托梦，你刚刚的声音像另一个人的。”
我伸手摸摸冥草项圈，这个玩意也不强大啊，怎么还能让我被鬼托梦呢。
“那个女人，是我白天在面馆见到的。”我忽然坐起来，“她死了？”
小冯弯腰去捡地上的玻璃片，“哪里有什么女人，面馆就我们两个人。”
地上的玻璃片边缘突然化作一把锋利的刀子，“小心！”我朝着冯冬大喊。
冯冬捂着眼睛，痛苦的喊着疼，那刀子似乎伤到了他的眼睛。
鲜红的血液顺着他白皙的手指流下，触目惊心。
我翻找酒精和碘伏，拿着酒精问他，“要不要去医院？”
他忽然不知道怎的，也伸出沾满血的手，“水，水，我要喝水。”
我后退一步，“你怎么了？”
桌子上还有一个玻璃杯，我捡起杯子朝着地上摔去，“咔嚓”一声，冯冬脸上的血不见了。
忽然，我像是被装到一个盒子里，四周越来越小。
从我的头顶传来声音，“小嫣，小嫣，你醒醒。”
我想说话，嗓子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了，我怎么努力都没用。
那个声音还在说话，“小嫣，你睁开眼睛，我带你去吃牛肉面，可好吃了……”
“给你涨工资，小嫣，小嫣，起床了……”
那个声音持续了很久很久。
直到，我胳膊一阵酸疼，像是被什么东西掐了。
我皱眉翻身起来，金色的阳光洒在我床上，床前坐着冯冬，他一脸疑惑的盯着我看，伸出手，我被这手吓了一跳，我生怕他跟我要水。
他晃晃五根手指，“这是几？”
我下床，脚踩在拖鞋上，“走开，我不傻，你来我宿舍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