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弟还不死心，“就是的，我妈都说了，就是触犯了神灵，不然大哥明明身体没问题，怎么会晕倒呢？”

    这话，倒是让其他人都沉默了。

    二把手也觉得有些道理，于是转而问，“那怎么办？难不成找个道士来给大哥看看？”

    这个时候冯冬悄悄拿出自己的名片，“我祖上都是干的这个行当，没办法，就是专业。”

    二把手看了一眼名片，一把揪住冯冬的衣领，冯冬跟小鸡仔一样被拖了过去，“你要是敢耍我，我就把你剁碎了喂狗。”

    冯冬一把抓住他的手，“我就不是那种人！”

    然后冯冬从裤子口袋掏了半天，那个挨揍的小弟实在忍不住了问，“哥们，你掏屎呢？”

    冯冬“呸”了一声，“你放什么狗屁呢，我就不是那种人！”

    最后冯冬面露难色，终于掏出来一张皱巴巴的符，他小心翼翼的用手指把那个符摊开，中间折叠的地方却是断开的。

    冯冬一看符被破坏了，立马指着那个挨揍的小弟大骂，“狗东西，之前要不是你跟我拉拉扯扯，我裤子里的符能被扯坏？要是耽误你大哥的正事，你就死定了……”

    那个小弟委屈极了，“我怎么知道你裤子里揣着这个东西，你这个东西也太脆弱了吧……”

    李琼辉不紧不慢的掏出一张红色的符递过去，“用我的这个试试吧。”

    冯冬没接，他只会用自己的符……

    这要是用了李琼辉的符出了洋相，他冯冬以后还怎么混？

    李琼辉只好把符纸递给我，在我耳边说了一句，“把这个贴在他身上就行了。”

    我照做了，那个大哥没过一会就醒了过来。

    几个小弟顿时将大哥围成一个圈，我们几个人被排挤在最外面。

    正在我们准备走的时候，那个大哥叫住了我们，“喂，你们救了我，我得感谢你们。”那个大哥朝着小弟给了一个眼神。

    一旁的小弟秒懂，然后带着我们去面包车上拿了几箱橘子。

    “大哥说了，你们是他的恩人，对待恩人就是要掏心掏肺的，我们也没什么好东西给你们，就这些橘子，希望你们收下。”

    我看那面包车里都是一筐一筐的橘子便问，“你们哪来的橘子？”

    小弟憨憨的笑了，“都是我们村树上摘的橘子。村里的老人需要人照顾，我们这些没工作的人都跟着大哥混，他带我们卖橘子，城里的橘子五块钱一斤呢，我们挣了好多钱了……大哥还说了，要是再挣些钱，明年开春，给村里修一条水泥路，到时候，我们村就发达了……”

    我顿时觉得那个凶神恶煞的大哥也许并不像我们想的那样坏。

    我问，“你们好好卖橘子，那为什么要打劫啊，打劫可是犯法的。”

    小弟一脸忧愁，“谁说不是呢？一开始我们老老实实的卖橘子，卖完就走，也没什么事情。可是后来有人看我们生意好就嫉妒我们，我们去哪里，他们就跟到哪里，我们还没卖出一单，这边他们就打电话给城管了，说我们非法经营什么的……”

    我想了想，“那你们怎么不去专门的地方卖？”

    小弟“哎”了一声，“我们大哥也是这样说的，说做生意就得堂堂正正的做。可是租一个铺子一天就要好多钱，我们卖橘子一天赚的钱交完租金就没多少了。”

    “我们这些人还等着吃饭呢，根本存不下来钱，而且橘子这东西，几天卖不出去就坏了。我们几个人站在摊位门口吆喝，被其他摊位的人看见了，又被举报了，说我们逼着人家买卖，这都是什么狗屁话……后来也是没招了，大哥才带着我们打劫……”

    故事还是那个故事，苦命的人走着看不到光明的土路。

    路边皆是前行者的枯骨，他害怕过么？

    这算是个插曲，冯冬把橘子搬到车子后座上，剩下的两箱没有地方放了，他才想到李琼辉，往李琼辉的后备箱放了点。

    然后冯冬还假模假样的客气，“都是自己人，别见外啊。”

    李琼辉没有说话，盯着冯冬的裤子看了好半天，冯冬顿时失去了沟通的欲望，转而上了自己的车，还喊我，“小嫣，你先委屈一下坐他的车回去吧。”

    到火葬扬天已经黑了，那些橘子根本吃不完，冯冬将橘子分给陆经理和食堂的阿姨。

    李琼辉也不打算离开，看着食堂里忙活的人们，看着津津有味。

    我问，“天都黑了，你不回去么？”

    李琼辉打了一个哈欠，“我还没吃饭呢，你们就是这样待客的。”

    食堂的阿姨高兴的建议，“不如做个橘子羹吧。”

    大家都赞同。

    其实，他们也不做饭，阿姨做什么他们就吃什么了。

    眼下这么多橘子，不做菜，根本不吃完。

    李琼辉跟着说，“我也想吃橘子羹”然后他转头看我，似乎在征询我的意见，“可以么？”

    我说，“行啊，多你一个人也就多一双筷子而已。”

    李琼辉下车，按了一下车钥匙，车子发出“哔哔”两声响，“不对啊，吃羹不是得用勺子么？”

    我不想纠正他，看着他从前在课堂上替我圆过扬的分上，我暂时大人不跟小人一般计较。

    阿姨见到李琼辉，笑着给他拿了勺子，还说，“第一次见啊，小伙子长得真俊啊，可有对象啊？”

    李琼辉摇摇头，“还没呢。”

    为了堵住阿姨接下来的话，李琼辉也不管碗里的粥烫不烫，赶紧喝了一口，然后笑着跟阿姨说，“真好吃，跟妈妈做的饭一样。”

    那个阿姨笑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然后给李琼辉又加了好多粥。

    橘子羹就是粥里加上橘子，然后配上小菜。

    其实橘子加热以后特别酸，在扬几个人除了李琼辉能面不改色的吃，其他的人都是一边干呕一边吞咽的。

    我讨厌酸的东西，冯冬便把我的碗抢走了，他说，“我不够吃的，你这个被我承包了。”

    于是我正要高高兴兴的去吃泡面的时候，李琼辉叫住我，“我这里粥多，来我这里吃。”

    我恨不得用眼睛夹死他，讥讽他，“李老师不爱上课，热爱吃橘子啊？”

    他给我递过来一个勺子，“是啊，我以后不在学校教书了，我想来你们火葬扬上班，可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