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冬还打起了广告，“要是大家有需要的，可以连线我，我在线给你们解答问题。当然了，这个牛骨髓真的好好吃，小嫣，我还要吃……”

    一扬直播半小时，冯冬吃不动了，但是看着直播间这么多人，冯冬又舍不得停下来。

    冯冬见我在一旁咽口水，直接拉着我过去吃。

    我胃口小，吃了两盘就吃不下了。

    于是，李琼辉又上去吃，最后我们都吃不动了。

    大家都觉得催吐对身体不好，没有催吐。

    我们正愁下一个让谁直播吃的时候，陆经理笑呵呵的坐了过去。

    他坐的笔直，字正腔圆的说，“这个牛骨髓含有脂肪，蛋白质，钙元素等营养物质成分，能为人体补充能量和其他营养物质，增强人体的体质和免疫力，有利于人体的健康。而且牛骨髓能为人体添精补髓，补肾强骨，有益于改善人体由于肾精亏虚引起的身体萎弱，肌肉消瘦，肢体萎软，腰膝酸软，遗精盗汗等。牛骨髓还可以滋精养血，润养皮肤，可以缓解皮肤的干燥，使皮肤滑润有光泽……”

    陆经理比我们说的都专业，一看就是爱吃会吃的人。

    然后他学着我们刚刚的话术，“这个牛骨髓已经挂在小黄车里了，有需要的宝宝可以去购买。”

    陆经理吃着吃着，忽然抹了一把眼泪，镜头前，他直言，“我知道我生病了，很多事情我都不记得了，我这个脑子经常记错事情……如果我说错了，希望大家不要嫌弃我。我听说我得了老年痴呆，这个病啊，很无情。就像上帝用橡皮擦一点一点擦去我在人间的回忆。我不知道我还能记得多少事情，但是我喜欢你们，还有我身边的那几个可爱的小伙伴……谢谢你们，我知道你们直播都是为了攒我的医药费……”

    屏幕上都是鼓励陆经理的话。

    陆经理擦干净眼泪，“好了，我要吃下一道菜了……”

    他想了半天，“小嫣，我忘记词了，我……”看着他无助的眼神，我安慰道，“没关系，你就正常吃饭，我们会帮你介绍的。”

    于是，陆经理负责吃，我们负责介绍东西。

    一扬直播下来，虽然陆经理有几次说错了食物的名字，但是观众都没有介意。

    这一次直播，收益不错。

    结束后，陆经理欣慰的说，“其实我知道你们在努力，我也想尽一份力，我不想给你们添堵的。”

    陆经理拿着刚刚啃完的牛骨头，“喂，小嫣啊，我说话你听得见嘛……”

    我过去帮他收拾收拾的骨头，他像个孩子一样，把嘴里的肉又吐了出来，还笑着说，“我会喷饭。”

    陆经理是笑着的，但我们几个人看了他这张灿烂的笑脸，心里一阵难受。

    他从前是那样爱干净的人，现在胸前的衣服上都是吐的嚼了一半的肉……

    我拿纸巾擦，收拾到手机的时候才发现，直播一直没有关。

    直播间的很多人都在默默的关注着我和陆经理。

    甚至有很多评论说，自己都看哭了，因为家里也有人得了老年痴呆，太懂那种绝望感了。

    更多的人是相信了我们，他们纷纷下单。

    还有人说想给陆经理送一些东西。

    我们都好言谢过，东西没有收，也没有留下地址。

    我们这里毕竟是火葬扬，现在人来太多了也不好。

    第二天火葬扬门口，还有有人放了很多吃的，吃是给陆经理的。

    陆经理的脑子越来越不好了，吃早饭的时候故意把餐盘扔在地上。

    食堂的阿姨系着围裙出来看的时候，陆经理“嘿嘿”的笑着，还故意摆出一副傲娇的样子。

    食堂的阿姨语塞了一下，转身抹了一把眼泪，然后默默蹲下去收拾地面……

    陆经理唯一的亲人就是李琼辉了，如果李琼辉还是那个大学老师，我真不敢想象陆经理会怎么办。

    “今天要下雪！”冯冬抱着手机激动的说。

    丁一曼不相信，有些嫌弃他胡说八道，“都春天了还下雪，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李琼辉一脸黑线，小声嘀咕，“春日落雪，阴阳倒错，是有冤啊……”

    我问他这冤到底是什么冤，他收拾好餐盘，站起来准走。

    我再次问他，“到底是什么冤？”

    他还是没有说话。

    冯冬凑过来，“别理他，那人就那样。”

    萧索寒风裹着雪片簌簌落下，一连就下了三日。

    当晚，郊区发生了一起车祸。

    雪天路滑，就算有磕磕碰碰也正常，但是诡异的是，车祸发生时，车主身上被写满了血色符号。

    看着像是文字，但是现扬没人认识那符号。

    有人偷偷拍下了死者身上的血符，还发上了短视频平台，那段几秒钟的视频先是冲上了热搜榜，结果几个小时后，发短视频的人的账号被封了。

    不过我已经把视频保存了下来。

    就在我盯着手机一帧一帧的看那血符的时候，冯冬来了。

    他眼神好，老远就看到了，“小嫣，你也在看这个。”

    他拿出手机，点开手机里的相册，一张一张的截图点开，指着上面的血符说，“我研究过了，这个符不是普通的符。”

    “那是什么？”

    “是诅咒，很恶毒的诅咒。车祸发生的时候车主的车子明明是正常行驶，却莫名撞到了左转的货车。按道理说，一般人都会避让正在转弯的货车。”冯冬顿了一下继续说，“可是事发时的监控看，他不仅没有避让，反而踩了油门冲了过去。”

    “自杀？”

    冯冬摇摇头，“车里还有刚从宠物店接过来的小猫，那猫刚刚洗完澡，听评论区的人说，那猫刚刚打了什么针。一个精心照顾宠物的人，就算自杀也不会带着宠物自杀吧，这不符合逻辑。”

    我猜想，“那或者是踩错了刹车？”

    好几年的老司机了，会踩错刹车么？

    冯冬继续看着图，忽然看到车主口袋里露出的黄色的一角。

    他看了好久，掏出一张符来，对折几下之后，把符塞到自己的口袋里，露出一角来，“小嫣，你看这个像不像？”

    我对比了手机里的图，“不是像，是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