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揉了揉脸：“……冬……姐，您说您看中谁了？”

    “三少奶奶，奴婢喜欢容海大管家，奴婢原是三房大夫人的丫头，如今是三少奶奶的丫头”，双手将卖身契送到明月手上。

    明月接过卖身契仔细检查一下又看了眼容敏：“海叔同意了？”

    容敏笑着点了点头：“叔甚喜”。

    “夫君……把海……夫君去外面把门关上，我有几句话问冬姐”，明月下地穿了锦靴。

    容敏应声出去关了书房的门，明月随手将内室的门关上，拉起冬梅坐在绣墩上：“姐莫怕，我问什么你答什么，实话实说我懒得动脑猜”。

    “是，少奶奶，您问吧”，冬梅心下一苦。

    一看冬梅的表情明月斟酌一下问道：“冬姐才十七，正一朵花开，叔三十出头了，为何嫁他？”

    冬梅扑通又跪：“少奶奶，奴婢不敢瞒您，三少爷未去之时大老爷摸索海棠那么久，大夫人把海棠当即给了大老爷做妾，奴婢怕给人做妾……奴婢与海棠去年都被大夫人灌了药，本大夫人打算把我们两个送容生少爷做通房，灌药后二夫人不同意，我们又留在夫人身边。奴婢与海棠都是干净身子，我们哭了几天，可又能怎么样，一辈子再不能生养。二管事人品好，人也周正，奴婢高攀了，可奴婢喜欢他，我不能生养是真，大夫人让奴婢晚两年告诉他。本奴婢也是这么想的，可少爷把卖身契给了您，奴婢仰慕您，纵他嫌弃奴婢不能生养奴婢不嫁他就是，能留在您身边奴婢这辈子知足了”。

    “……姑娘家家灌什么药？”，明月心头一疼。

    “通房就是爷们的玩物，容生少爷还没娶正室不会让通房先生子的，直接一碗汤夫人才放心”，冬梅抹了把眼泪。

    “……冬姐把海叔叫进来吧，莫瞒他，他同意不同意姐都留下来”，心下一抹怜惜。

    “是，少奶奶”，冬梅一听留下自己忙爬起来走了出去，工夫不大容海进了书房。

    “叔把门关了进来吧，无事”，明月落下床幔坐在绣墩上一时间不知怎么说。

    容海一进内室施了一礼：“三少奶奶您什么吩咐”

    “叔坐”，拉着人坐下关了内室的门，看了眼容海：“叔……我也……我实话实说您莫嫌弃我直”。

    “少奶奶您说”，容海心下一沉：“您若不同意奴才不娶，奴才寻个您喜欢的”。

    “……”，跟我有什么关系？又揉了揉脸：“我睡的有点糊涂了，刚问了冬姐，她被大伯母灌了绝子汤，她说她与海棠去年原是要送容生做通房，大伯母就给灌了药，可二婶没同意她们又留在大伯母身边，都是姑娘身。海棠让大伯收了妾，她不愿做妾，说喜欢您，说您人品方正，也不想骗您，女儿身只日后不会生养。我也不敢给您做主，您心里怎么想的别瞒着我，若您不同意我再给您找，若您同意日后不可老敲打人家”。

    容海低头不语沉吟好一会，明月也不说话一直陪着坐着。

    足过了盏茶时间，容海打了个哀声：“少奶奶，顾婆子她们三个也如此，模样好些的都如此，您跟少爷干净我们也不混说，大宅门里的爷们儿没几个好的，丫鬟都是玩物，机灵的找个庄头早嫁了，忠一点的都成了妾，我们心知肚明，无子嗣……纵有子嗣又有几个您这样的善主？男的倒罢，女的……”

    明月心头一阵搅疼：“叔……不然我给您娶个平民女子吧”。

    “少奶奶，没有任何一个平民女子会嫁奴才的，纵嫁，后辈依旧是奴才。冬梅这丫头我尚知一二，人品也可，她不会背主，手也巧，我既娶了必不会敲打说人短处”，容海苦笑道：“我们八个人陪着您跟少爷一世已经心满意足”。

    “……有没有什么办法……神医什么的，多少银子我任拿”，自己这蜡座大了。

    “莫说是奴才，就算是主子也无药可医，被人灌了便不会生养”，容海心头一抹悲愤。

    “……叔既同意，今晚洞房吧，咱们日后再不提，我喜欢冬梅姐，您也好好待人家，咱们也热闹热闹。只您告诉冬婶子，不许跪来跪去的，我跪您们再跪，施个礼就可”，敛下心中不忍，在这个乱世能活一世已不容易，想多都是泪。

    “奴才多谢少奶奶成全”，满心感激起身施了一礼。

    “您别跟我客气，您把冬婶子安置您房里吧，我先稳稳神……您把夫君叫进来您陪婶子去吧”，怎他妈的就不能治。

    容海应了一声出了书房，片刻后容敏进书房关门回了内室又关了门：“娘子，这么久，出了什么事？”

    明月咬了咬牙学了一遍，容敏面色一讪：“这可怎么办？”

    “……你师父能治不，花多少银子我认拿，不领着看看我心里烦恼”，忒烦了。

    “不好说……不然我带他们八个去看看？不能治也死心了，万一能治五年八年的也是个希望”，容敏忙取出银票：“容生……孙娇贱人给的，为夫嫌脏當了九十万”。

    “去吧，给你师父二十万，纵不能生我们也不强求，就说我孝敬的，能有希望直接把药买回来，剩多剩少的给四弟凑合五十万吧”，不然也忒让人笑话了。

    “多谢娘子周全，我这就全带去看看，男的也看”，收好银票叹了口气转身出了内室，半刻钟后九个人出了院门。

    站在小楼外目送一行人离开转身回了书房，一时间也不知干什么好，一阵阵心乱如麻。

    半炷香时间后容锦急匆匆跑进小楼，明月皱了皱眉忙起身迎出书房：“大哥莫慌，出了何事？”

    “先生大事不好了，新《律法》刚发行，爹派人给您送来一本，关于族规的改了，改到了九族，到第十族才可分族，满京城谁家也分不了了”，容锦跑上楼：“爹说估摸晚上太后懿旨就到，没一户满足条件的，纵祖父同意还差一辈人才能分”。

    明月脑袋嗡嗡作响，《律法》竟然重新修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