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男人居然比自己高出一个半头,花遵很没形象地翻了个白眼。
难怪刚才那一下砸得自己头昏眼花的,也不知道身上被砸到的地方会不会有淤青。
花遵带着男人走出山谷,一辆外表被完全涂成黑色的马车稳稳地停在山谷边上。
花遵本来想让男人直接跟在马车后面跑算了,但是看男人那个样子,走在街上怕是要吓死别人,掀起帘子一把把男人塞了进去。
马车里原本铺着一张大大的皮毛,如今被男人一蹭立马就多了一大片脏污。
花遵也不管那么多,把男人塞进去了之后也跟着坐了进去。
本来一直感觉挺宽敞的马车,多了一个人之后就感觉拥挤了不少。
伸脚踹了踹一旁坐得端正的男人,出门干活捡了个大麻烦回去,麻烦死了。
漆黑的马车没有人驾驶便自己开始哒哒哒地跑了起来,一路往城镇的方向跑去。
路上的行人看到这辆马车都纷纷避让,驻守城门的士兵也没有阻拦马车,直接往两边一站,让开道路放马车过去。
花遵住的地方在城西,原本是一个人员十分杂乱的地方,但是他的屋子四周都没有人住,而且安静得十分诡异。
漆黑的马车踢踢踏踏地停在了大门口,原本紧闭的大门慢慢地从里面打开,门口的灯笼也突然亮了起来。
睡得迷迷糊糊的花遵醒了过来,掀起帘子发现已经到家了,“到家了,下车吧。”
说完花遵便准备往外走。
“啊,忘了。”
走到一半花遵又掉头回来把男人头上的符给揪了下来,“下车。”
男人看着花遵离开了马车,眼珠子转了两圈,然后紧跟着也下了车。
此时天色已晚,周围都被黑色笼罩,抬头望去,夜空中挂满了闪烁的星星。
“看来明天会是个好天气啊…”
身后突然有一阵浓厚的血腥味靠近,花遵侧头看了一眼,果然是男人跟了过来。
其实在路上的时候花遵就发现他已经醒过来了,但是看他一路都没有什么要攻击自己的意思,所以也就没有去管了。
还好师父走了之后他一直都是一个人住的,不然带着这样的男人回去怕是要吓到别人。
花遵住的地方前面是一个店面,后面才是他住的院子。
刚开门走进去,里面的灯又一次自己慢慢亮了起来。
“累死了。”
回到自己地盘的花遵彻底放松下来,走到了祖师爷的画像面前上了炷香,把引魂铃放上去之后便转身往院子里走了。
男人亦步亦趋地跟在花遵的身后,两人一路往后院走去。
打开偏房的门之后,里面是一个大大的冒着热气的澡池,替换的衣服都在旁边放好了。
花遵看了眼旁边站着一动不动的男人,直接上手开始扒他的衣服。
男人一把拍开花遵的手,满脸戒备地退后了两步,“你要干什么!”
“洗澡啊,来这里能干什么?”
花遵上下打量了男人一番,“怎么,都是男人,还有什么是我看不得的吗?”
看男人没反应,花遵又准备伸手上前,男人再一次躲开了。
“啧,你能不能不要矫情,让鬼烧一次洗澡水也要给钱的好不好,纸钱还得去找人买,烦死了。”
男人一言不发地看着花遵,但是这次他倒是听话了,伸手开始解身上的盔甲,虽然慢但是起码也是有动作了。
花遵看他听话便不再搭理了,自顾自地开始脱自己的衣服。
三两下脱完之后用水自己身上的血污冲了冲,大概都冲掉之后才往澡池里走。
整个人浸在浴池里,花遵闭上眼睛舒服地叹了口气,这才是人该过的生活啊。
过了好一会,身后才开始传来盔甲掉落到地面的声音。
花遵看着屋顶懒懒地开口道:“洗干净你身上的血污再下来,脏死了。”
身后的声音停顿了一下,而后才继续窸窸窣窣地响起,紧接着就是水流冲刷身体的声音。
“喂,你叫什么?为什么出现在那里?”
“东方褚瑞,打仗。”
不用他说也知道那里是打仗的地方,花遵想知道的是他为什么会吸引怨气,为什么明明已经死了但是还可以站着跟自己说话,最重要的是,为什么自己身上的血对他无效。
东方褚瑞…花遵猛地看向男子。
东方这个姓氏不是一般人可以用的,这是皇室的姓氏,而褚瑞是庆云国十二皇子的名讳,堂堂皇子怎么会出现在距离汴京千里之外的边疆地带?还…死在了那里。
褚瑞此时已经坐在了花遵的身侧,洗干净了脸上血污的褚瑞其实长得十分的英俊。
侧脸轮廓分明,在灯光下透露出几分凌厉之色,湿漉漉的头发垂在脸侧,带着一丝丝的疏离感。
“我已经死了,是吗?”
褚瑞淡淡地开口问道。
其实也不能说是问,这几乎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虽然他是在被花遵压制的时候清醒过来的,但是在那之前的记忆也依然十分清晰。
二哥登基之后他本想离开汴京回到自己的封地上去,但是有人来报倭寇在边疆蠢蠢欲动,为了边疆安定,派自己出战,这个理由十分的合情合理。
虽然家中的门客都不同意他出征,但是褚瑞知道自己没有办法拒绝。
二哥生性多疑,他一直都觉得父皇中意的皇位继承人是自己,但是褚瑞对皇位根本没有任何一点兴趣,那个名为皇位的牢笼对于他而言,一点吸引力都没有,他只是想为天下人做点什么罢了。
褚瑞以为自己的退让会让二哥明白,他没有对皇位没有任何的想法,只是他万万没想到,他的退让换来的是二哥的痛下杀手。
那被剑穿心而过的感觉,仿佛还存在于心脏之上。
花遵毫不客气地直接回答了褚瑞的问题,“废话,你心脏都不跳了,而且你看过有哪个活人吸收了那么多怨气还能活蹦乱跳的。”
“不过你这也挺奇怪的,死了不怕我的血,而且也没有丧失理智变成僵尸,你身上是有什么东西吗?还是说你死之前经历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