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现在难受得想要昏过去，但是身旁躺着另外一个人，让他感觉无比的不舒服，甚至有点想把旁边这个人踹下去。
只是他现在身体完全动不了，连挪动自己的身体都没办法做到，更别说是要把一个人踹下去了。
褚瑞用力地闭上眼睛，放松身体，试图让自己忽略身上的感受和旁边人的存在，迷迷糊糊之间，居然还真让他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
他的身体已经恢复了不少，起码这个时候他的身体已经听他使唤，可以坐起来了。
扭头看向一旁的花遵，他现在还在熟睡当中，如果他想要离开的话，必须从他身上跨过去。
但从别人身上跨过去也未免太失礼了一些…
躺在床上想着想着，褚瑞居然又再一次睡了过去。
睡梦之中，褚瑞感觉有人在戳他的脸颊，虽然感觉还是很累，但是还是挣扎着睁开了眼睛。
一睁开眼就是花遵放大的俏脸在他面前，正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看到他醒了才放下了做坏事的手。
“醒了？醒了就起来，都睡一天了，怎么能这么懈怠，起来跟我出去干活。”
说完转身走了出去。
褚瑞慢慢地坐起来，抬起手反复翻转仔细查看。
之前行军打仗时留下的伤口疤痕都已经消失无踪，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胸膛心脏的位置，却还在正常跳动，要不是身上还残留着前一天那种难受的感觉，说不定他还真的会认为这只是一扬梦。
两人再次坐上了那辆无人驾驶的马车，摇摇晃晃地往城外驶去。
再次回到那个山谷，山谷中飘着的怨气已经减少了很多，但是还是十分的浓厚。
花遵站在山谷的前面皱眉看着面前的无数残骸。
明明昨天已经清理之后怨气已经消散了一大半，怎么感觉现在又开始重新聚拢了？
看来得抓紧清理，不然这样久了怕是要出什么大麻烦，他这个人最讨厌麻烦了。
花遵抬手放出引魂铃，铃声悠扬，飘荡于山谷之间，谷中的怨气像是受到了牵引一样，慢慢地朝着引魂铃飞去。
褚瑞站在花遵身旁冷眼看着面前一具具尸体，这里面有他以前的同伴，也有陌生的敌人。
曾经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就这样离开了世间。
身为士兵，没有死在保家护国的战扬上，却倒在了朝堂的权力斗争之中，多可笑。
一股黑气从地面升起，环绕着褚瑞的双脚，慢慢被他吸收进去。
褚瑞感觉身体开始微微的发热，很快他便发现了地面的异样。
只是那个黑气似乎并未对他的身体造成影响，反而让他感觉十分的舒服，跟前天晚上在花遵处碰到的鬼气感觉有些区别。
一旁正在忙的花遵也注意到了褚瑞的异样，那怨气聚集的速度太快，无法忽略。
看褚瑞的神色并无异常，表情中隐约带着一丝的享受，看来怨气对他并没有产生什么影响。
也是，生于怨气之中的怪物，怎么会被怨气影响呢？
那他为什么会对鬼气那么大反应？
不对，这里的怨气之中也蕴含着鬼气，看来不是不能吸收，而是他暂时还承受不了。
如果这样的话，鬼气和怨气吸收多了之后，他会成长成什么样子呢？
真是让人期待啊…
两人虽近在咫尺，但是都各怀心事，十分默契地各做各的互不打扰。
可惜平静总归是不属于他们。
一道黑色的影子从角落缓慢升起，沿着地面悄悄地往两人站着的方向靠近。
眼瞅着越来越近，黑影甚至露出了诡异的笑脸。
就差一点点，他就能把那具肉身夺过来，到时候...
一把铜钱剑十分突兀地插在了黑影的身上，黑影看着近在咫尺的身影，不甘地消失于天地之间。
花遵伸出的手微微一动，铜钱剑便立刻飞回到他的手上。
“真是麻烦...”
褚瑞余光扫了一下黑影消失的位置，而后又继续看向远方。
“我还以为你会因为我除掉了那个怨鬼而生气。”
“为何？”
褚瑞看向花遵的眼神里并无任何情绪，只是十分单纯地在表达自己的疑惑。
“那本来就是由怨气生成的鬼物不是吗？像我们这样的人，杀人都不见得会有什么情绪，何况这么一个鬼物？”
“倒是挺像上位者说的话，不过也是，你们怎么会管底下人的死活呢。”
“我不过也是砧板上的肉罢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在没能力还手的时候，就只能低头听命于人。”
花遵扫了他一眼，“这么说来，如果有能力还手，你想咬上一口？”
“无时无刻。”
“况且我现在连活人都不是了，说不定什么时候无常就要来把我带走，在被带走之前，想要人陪葬不是很正常吗？不然黄泉路上，得多寂寞啊...”
脚下的黑雾似乎是感受到了褚瑞的情绪，翻涌得更加快了。
“那你大可放心，在我死之前，无常还不会来找你，当然，前提是你乖乖听话。”
“如果你乖乖听话的话，也许有一天，你能找到机会回去，咬上那么一口。”
褚瑞的瞳孔猛地颤动了一下。
他做梦都想杀了皇宫里的那群人，但是从前的他做不到，甚至连这个想法都不能让别人知道。
如今，终于有机会了吗…
不知何时，峡谷里突然响起了歌声。
歌声晦暗缥缈，从四面八方传来。
褚瑞一把接住花遵丢过来的铜钱剑。
后者完全没有看他，抬手把铃铛招回来，眼睛一直都没有离开过不远处的某个地方。
远处本是尸骨堆叠的地方，如今那些尸骨像是活了一样，开始蠕动起来。
尸变？
虽然从自己接到消息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五天，但是五天时间要引起尸变，没有特殊的布置几乎不可能。
身旁的褚瑞是因为他身上带的东西，或者说是因为他的身体特殊，那眼前这算是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