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周鸢鸢自己腰杆都挺直了几分。
“宋雾本来就是这样的人，目中无人又怎么可能知道什么叫好意……”
“就是，难怪宋家人都不喜欢她，估计是都知道她是白眼狼……”
“鸢鸢，你没什么好难过的，跟这种恩将仇报的人犯不着……”
“……”
众人的话已经越来越肆无忌惮，理直气壮。
好像那顶恩将仇报的帽子已经长在了宋雾头上。
宋雾知道，若是自己现在反驳，只会被她们曲解成是自己气急败坏。
而若是自己现在一走了之，就更是默认了她们的话，日后她们想怎么编排她就怎么编排她。
要是从前的宋雾，估计也就是按上面两种自毁前程的方式来应对今天的局面了。
宋雾深吸一口气，低下头。
很快，委屈又克制的抽泣声响起。
众人停下言语，吃惊的望向宋雾。
只见她低头搅着手指，豆大的泪珠从她眼里源源不断的滚落，落到地上的啪嗒声几乎清晰可闻，她脚下的一小块地方已经彻底湿了，小小的肩膀更是哭的不停耸动。
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宋雾抬起头，一张小脸全是水痕，鼻尖更是哭的通红，她胆怯的望着众人。
然后将目光定在周鸢鸢的身上，她咬了咬嘴唇，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才一步步挪到周鸢鸢身边。
宋雾的身高只到周鸢鸢的胸膛，她微微仰着头看向周鸢鸢，眼里晶莹的泪水很快便蓄满了眼眶，小心翼翼道：“周姐姐，对不起，我不知道提醒你牙上有菜会让你难堪，可是……”
宋雾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话虽是哽咽着说出来的，却足以让众人听的清楚，“当时你的牙上是真的有一片绿色的菜叶，可是你和几位姐姐一直不都喜欢我，我也不敢当面提醒你……可是我也知道，牙上有菜是大大的不雅，尤其是在这种宾客不绝的宴席上，之前都是周姐姐提醒我要讲究礼数，这次我也想帮帮周姐姐，所以我才假装不经意的和翡姐姐那么说……”
宋雾抓着周鸢鸢的手，满脸歉意，“我本来是想这样提醒周姐姐的，我……都怪我没用，是我不好，周姐姐提醒了我那么多次，我却让姐姐难堪了，姐姐怪我吧……”
宋雾哭的更伤心了，小小的身子哭的微微颤抖，眼睛却还在死死盯着周鸢鸢，满是诚恳与愧疚。
周围的人见此情景，震惊之余，脑子里开始不断循环着宋雾那句“牙上有菜。”
众人面面相觑，她们这种世家小姐最忌讳的就是这种不雅，一时间，虽都不说，但表情都已经开始耐人寻味了，眼睛也禁不住在周鸢鸢身上打量。
周鸢鸢想起自己在林府门口不雅的举动，又见众人开始打量自己，瞬间恼羞成怒。
“你胡说！”
她大吼一声一把推开面前的宋雾，恼怒间手上也就没了分寸，宋雾被重重的推出好几步远，然后整个人失去平衡摔在了地上。
“小雾雾！”
林翡在路上就隐约听到宋雾的哭声，她心急如焚的赶过来，正好撞见宋雾被推出去的扬景。
“小雾雾，你怎么样？伤到哪里没有？”，林翡跑过去扶住宋雾，见宋雾一双小手被擦出了好大的口子，鲜血直流。
她又恼又气，眼眶也不争气的红了。
宋雾将手上的伤藏起来，对林翡笑道：“翡姐姐，你怎么来了？我没事的。”
说完，宋雾又望向周鸢鸢，道：“只要周姐姐解气，再推宋雾一下，宋雾也没关系的。”
此话一出，众人的视线又都开始落在周鸢鸢身上。
那些大家闺秀怎么也没想到周鸢鸢会真的动手，还下这么狠的手，毕竟宋雾再不济也是宋国公府的嫡女，真闹出什么好歹来，她们未必就可以相安无事。
周鸢鸢自己也愣了好一阵，双手微微颤抖。
周冰清看着自家妹妹这般莽撞，太阳穴突突直跳，她身边的宋殊凛周身的温度更是降到极点。
饶是周冰清沉稳，也不禁为宋殊凛此刻隐忍的怒气胆寒。
而另一边同样闻声而来的沈聊和林穆青两人脸上也不大好看。
沈聊沉着脸，眼睛却一直饶有兴致的盯着宋雾。
对宋雾，他亦是有所耳闻。
“穆青，恐怕你这扬生辰宴要更出名了。”沈聊说着，又恢复成春风和煦的样子，打趣林穆青。
林穆青没有接话，只蹙眉盯着林翡。
他在想，等会打起来，他到底要不要跳出来帮林翡一把。
或者，就在这里使点暗器什么的？
不等他想完，林翡已经撸起袖子开始动作了。
林翡确认宋雾没事之后，回过头狠狠瞪着那些还没反应过来的大家闺秀。
看见她的眼神，众人都忍不住颤了颤，林翡天不怕地不怕，还是高将军的徒弟，捏她们几个就跟玩似的。
林翡快步走到周鸢鸢面前，周鸢鸢被吓得不敢说话，倒是她身边的赵媛颤颤巍巍的开口道：“你……你想干嘛？”
林翡冷哼一声，“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说完，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出两掌将周鸢鸢拍飞了。
众人眼见着周鸢鸢飞出去，又重重的落在地上，脑子很不合时宜地冒出一个想法——“学过武的就是不一样哈。”
林翡拍拍手，道：“别以为宋雾好欺负，你牙上就是有菜，她提醒你何错之有？你敢推她，我便也让你尝尝被推出去的滋味。”
周鸢鸢倒在地上，半天没爬起来。
周冰清心中担忧，但碍于宋殊凛只能站在原地干着急。
宋殊凛面上似乎有所缓和，看向宋雾的眼神带上了一层不满。
如此软弱，日后怎么担得起他交托的重任。
宋雾重生后，明显感觉到自己整个人的感官都灵敏的有些异常了，任何的风吹草动都逃不过她的眼睛。
她一早便感觉到林翡和宋殊凛、周冰清等人的存在。
对宋殊凛在暗处灼灼的眼神也清晰的感应到了。
只是……宋殊凛还不出来，看来自己这点苦肉计还不够。
宋雾看着躺在地上的周鸢鸢，担心失了分寸，想上前查看，被林翡拦住，“放心吧，小雾雾，我留了力道，她不会有事的。”
宋雾松了一口气。
还好，周鸢鸢没被玩死，她还可以继续玩。
宋雾担忧道：“周姐姐，你没事吧？”
周鸢鸢在赵媛的搀扶下站起身来，方才林翡的话几乎坐实了她牙上有菜。
如此大不雅，她以后还怎么在京都呆下去？她的姐姐，父亲，甚至五皇子又会如何看她？
更何况，林翡还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她拍飞了出去。
周鸢鸢从来就不是什么娴静大度的人。
事实上她从小的脾气是一点就炸，不过是在周家被压迫，规训的多了，这才将自己的脾气藏了起来。
现在，她恼怒不已，索性也就不装了，指着宋雾几乎是破口大骂，“你少在那里假惺惺！你才牙上有菜，你全家牙上都有菜！你个没规矩没人疼的野丫头，你才在牙上留菜！你才不嗽口，你才剔牙！”
这些没头没脑，泼妇骂街一般的话，将在扬的人都听的一愣一愣。
随即便是一阵压抑不住的笑声。
“噗——哈哈哈，周家的女儿向来装的不染凡尘，周鸢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