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雾在自个儿屋子里用过晚膳后,想到院子里走两步消消食,她刚打开门就看见刘求全一脸委屈又殷切的站在院子里。
宋雾瞬间不想出去了。
她关上门,突然又觉得不对,她总不能一直躲着刘求全吧。
说不定还会让宋殊凛看出端倪。
宋雾余光瞥见桌上的彩璃糖瞬间有了主意。
她重新打开房门,向刘求全招招手。
刘求全眼睛瞬间晶亮,脸涨的通红,小跑着过去。
宋雾道:“你会制毒吗?”
刘求全点头如捣蒜。
“那你三天之内用你所有的东西做一个让人求生不对求死不能的毒药出来。”
啊?
刘求全愣住了,“小姐这是……谁招惹您了吗?”
宋雾嘴角抽搐几下,一脸阴沉又兴奋的模样,讳莫如深道:“你不知道吧——我要毁灭世界!”
啊这……
刘求全咽了咽口水。
小姐的志向就是不一般哈……
“呵——”,见刘求全被吓到的样子,宋雾冷哼一声,“怕了?害怕就趁早远远儿的去,不然——你去宋殊凛哪儿告我也行。”
闻言刘求全险些将脖子摇断,“我……我不怕!小姐你等着,三日之内小姐想要的东西一定是最好的,到时我一定双手奉上!”
宋雾眼底闪过一丝诧异,目光随着刘求全跑远的身影渐渐充满玩味。
她关上房门,独自一人坐到桌边将彩璃糖尽数倒在桌上。
上上辈子宋殊深折磨她的毒叫什么来着?
宋雾眸光深远,脸上一片冰凉。
————
田家村。
在四娘和刘婆婆的注视下姜稚收拾好行囊,她将包袱背在肩上,一言不发转身向门口走去。
在她打开房门即将走出时,四娘担忧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小六,你真的想好了吗?”
姜稚眼神坚定,道:“我和小姐的交易还没有完成,她帮了我,现在该是我去兑现我的承诺的时候了。”
“那……你以后还回来吗?”,刘婆婆声音苍老,语气小心翼翼。
姜稚回头,使劲挤出笑脸,“你们放心吧,我一定会再回来的。”
说完,她再次转身大步走出房门。
身后是四娘和刘婆婆的殷切注视,而前方是不能预知的道路。
在田家村待的这几日,她无比强烈的感受到自己这一辈子是绝不可能安然的待在小小的田家村里的。
况且,她对宋雾始终是有期待的。
这种期待也许是从那颗糖丸开始,也许是从她顺利救出四娘与刘婆婆开始。
总之她需要有个人带着她,向生或向死都无所谓,但一定要“野”。
姜稚想起刘求全说宋雾其实“野的很”时脸上的神采,当时她其实嫉妒极了。
那时的刘求全一定是最畅意的,他们同是一身天赋却被困方寸,那样的畅意哪怕只有一瞬也值得用一生去追寻。
山间小道之上,银月已然高悬,姜稚脚下生风,浑身笼罩在月辉之中,她抬头仰望着头顶的银月,心中冒出一个声音——那样畅意的时刻,她也一定会拥有。
姜稚放下手准备继续赶路,突然她耳尖一动,屏息静听,有人正骑马向这边而来。
因为刚救出四娘两人,姜稚格外谨慎,她赶紧闪身到一边躲下。
马蹄声越来越近,她隐藏气息,只见一个带着黑色帏帽的男子浑身裹得严严实实骑着马着急赶路。
待男子远去,姜稚才重回小道,她向前走了好几步猛然想到什么。
刚刚那人……
是五皇子?!
姜稚仔细回忆,脑海中闪过五皇子沈祁曾穿过的黑靴。
沈祁的黑靴上有用银线缝补过的痕迹,若不仔细观察是看不出来的。
刚刚虽在月光的照射下,那人脚上的黑靴只是一闪而过,但姜稚还是认出来了。
那人就是沈祁!
可是他那副打扮是要去干嘛呢?
来不及多想,姜稚使出轻功悄悄跟了上去。
她轻功了得,一路追赶尾随沈祁都没有被发现。
只见沈祁在一处密林下马,她赶紧飞身到一棵大树上,树枝茂密正好挡住她娇小的身子。
不一会儿,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姜稚小心隐藏身形,待她向下看去时,心中更是惊惧不已。
来人竟然是赵媛的父亲赵文良!
赵文良走近,直接向那个陌生男子开门见山,“告诉我,杀害我女儿的凶手究竟是谁!”
沈祁嗤笑一声,“告诉你又如何,你能替你女儿报仇吗?”
“你!”
赵文良被噎住,随即狠下口气道:“这不必壮士担心,只要知道凶手,老夫总有办法。“
“哦?”,沈祁满目嘲讽的看着赵文良,幽幽道:“怎么?难不成你能杀了周家二小姐为自己的女儿偿命?”
“!”
此言一出,姜稚与赵文良皆是一惊。
姜稚想起赵媛死的那日正是宋国公寿宴,当时周鸢鸢来贺寿把她叫到一边向她打探宋雾的情况,还威胁她五日之内将宋雾引到她与赵媛偷偷折磨人的密地,否则就杀了四娘和刘婆婆。
没曾想赵媛会死在那日,之后周鸢鸢也再没找过她。
她还以为是赵媛死了,周鸢鸢没了为非作歹的同伙这才安分下来。
没想到……
可是沈祁为何要告诉赵文良呢?
他不是正巴结周家吗?
姜稚继续看下去,赵文良震惊之已,突然他满脸痛心,捶胸顿足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沈祁惊讶,“你知道?”
“媛儿出事后我就找过周礼,可他不仅避而不见还让人带话给我叫我安生等待宋国公府的结果,我原以为他只是偏袒宋国公府,没想到!他竟然是替自己的女儿隐瞒罪行!”
说着赵文良竟然痛哭起来,“我对周礼向来是忠心耿耿,他何以就这样对我啊……”
赵文良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
不止沈祁,树上的姜稚也嫌弃的将目光移向别处。
堂堂督察院右都御史竟然是这副德性。
沈祁轻咳一声,耐着性子道:“赵大人此刻伤心也没用了,不如想想怎么替令爱报仇吧。”
赵文良破罐子破摔,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继续哭,一边哭还一边道:“我能有什么办法?我斗不过周礼更不敢去得罪宋国公府,陛下也不体恤我,只派了个冷宫里的无势皇子去查,那什么五皇子只怕早被他们收买,到时候什么真相不真相,还不是由得他们说……我……我命苦啊……”
赵文良再次嚎哭起来。
沈祁眉角抽搐。
合着这老家伙就打从一开始就是在装腔作势。
实际上不仅没脑子还没骨头。
姜稚也是看的瞠目结舌,难怪京都的乞丐都说赵文良是地沟里的老鼠升了仙。
现下这一看,若非他平日装的好,真是上不了一点台面。
沈祁瞬间头疼,原本他想着软硬兼施也要让赵文良咬死宋国公府和周家,这样案子才能闹得更大,他也才能更引人注目。
没想到赵文良竟是这么个软趴趴的东西。
若他回去后再转头去找周礼服软,那自己的行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