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一直拖到了九月初九这天。
早上方家的大门刚打开,张家就来人报喜了,说方云昨晚在家生下了一个七斤二两的女儿。
来报喜的是张丛林最小的兄弟,他来报喜,应该拿着红鸡蛋的上门的,可来时两手空空,站在大门口朝着方友德说了一句。
“亲家叔,大嫂昨晚生了个丫头,七斤二两。”说完就走,一点不拖泥带水。
方友德扯着嗓子让他进屋坐会儿都没应一声,方友德叹了一口气,丫头啊!方云的日子怕是要不好过了。
厨房里正在做早饭的方润出来看到客人没进屋,好奇的问“爹,是不是说大姐生了?是男娃还是女娃?”
“生个丫头,明天你带些东西去一趟。”方友德低沉着声音回了一句,他是有些担忧的。
让方润明天就去,就是想让娘家人能尽快去看看,给方云一些底气。
第二天一早,方润吃过早饭,背着给方云准备的东西就去了张家。
这次,方润是带着秦秀一起去的,虽然她说不了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但凑个人数还是可以的。
进了张家大门,方润没有看到想象中的喜悦画面,张家除了昨天早上去报喜的那个小伙子在家,其他人都不在。
方润假装高兴的和张丛林的兄弟打了个招呼,随即拉着秦秀的手臂去了方云屋里。
方润还在房门外就大声喊了起来,“二姐,我和妈来看你了。”
也许是觉得张家气氛过于安静了,方润想通过大声说话的方式来打破这诡异的气氛。
一进门,方润就看到方云坐在床上,背靠着床头,伸着脖子往门口张望。
“妈,四妹,快进来坐。”方云有些激动,她没想到母亲会来,因为她的母亲已经很多年没有出过远门了。
方润欢快的迎上去,坐到床边,“快让我看看小侄女,长得像你还是像姐夫?”
“那么小,还看不出来像谁。”说着方云掀开身边的被子。
一张巴掌大的,粉粉嫩嫩的,还有点皱巴巴的小脸露了出来,小婴儿眼睛闭得紧紧的,睡得很是香甜。
方润激动的喊秦秀,“妈,你快来看,小侄女好小啊!”
秦秀走过去,学着方润的样子,侧着身子坐在床边,低头看着床上的孩子,秦秀的脸上挂着温柔宠溺的笑容。
秦秀一向都喜欢小孩子,家里的孩子小的时候也被她照顾的很好,只是长大了以后,就不再粘着她了。
时隔多年,再次看到这样的小孩儿,秦秀内心的柔软再次被触动,她伸手摸了摸小婴儿的小脸,摸了许久都舍不得移开手。这是她的小外孙呢!
方云看着母亲看自己的孩子时,眼神里满是喜爱和宠溺,她就忍不住想哭。
自从生下这个女儿过后,短短两天,她已经听到了不知多少讽刺和奚落,脑海里全是她婆婆那些恶毒的语言。
张丛林除了时不时地,给她送几顿饭,其余时间很少进屋去看看她们娘儿俩。
就连门外那个兄弟,也受家里人的影响,也时不时的说几句难听的话。
方润此时若是仔细看方云的样子,还能看到方云哭得水肿的眼睛,里面依旧充斥着红血丝。
方云看母亲摸了许久都不愿意撒手,担心母亲粗糙的手,会弄疼自己孩子那细嫩的皮肤。
她状似无意的给孩子盖了盖被子,顺势将母亲的手给挡开了。
方云笑着说,“妈,你坐着歇会儿,等她睡醒了给你抱。”
“四妹,桌上有水,你给妈倒点水。”
秦秀听话的坐到了一边。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她显得有些不安和局促。坐在凳子上,眼睛不停的往院子里看,也不知道她在看什么。
方润一边倒水,一边问方云,“姐夫他们去哪儿了?我看家里没什么人。”
“他们都下地了,不是明年要种果树吗?这段时间你姐夫他们都在忙着改地,忙得很。”
方云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正好不知道怎么解释,坐月子还要自己照顾自己,照顾孩子。
方润一听姐夫家都已经开始改地了,心里不免忧愁起来。
“二姐,姐夫家的地多吗?咱家也要种,可家里没人干活儿,我和爹又都不想错过这个机会,正愁得慌呢!”
这件事情已经困扰方润很久了,现在又听姐夫一家人正干得热火朝天的,本不那么着急的方润,也不禁着急起来。
前几天她曾和方友德去地里试了试,耗费一天时间,父女俩就砍掉了五棵小树,又耗费了两天才把砍的树整理好,搬回家。
方润深知,这样干效率太低了,家里十几亩山地,地里有数不清的,长了十几年的大树,若是全改,这得改到什么时候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