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6、10、15……”

    “哎，那个谁，你们研究所对地方分部人数没有限制吗，这看起来比总部热闹多了”

    一声疑问打破大厅的寂静，自习室众多学员将游离天外的目光挪至大厅中央沙发上的少女身上，打量探究着来人的身份。

    “纠正你几点，第一，这地方全名叫做上岸自习室，并不归研究所管辖，所以它喜欢收录多少学员就收录多少”

    “第二，入乡随俗、客随主便，你个外人刚来别人家就收拾了别人的“孩子”，要是主家算起账来，我可不会替你擦屁股”

    “第三，我不知道你在圆桌会议上和那几个老妖怪达成了什么交易，能让他们舍得给你那么高的权限。

    但是我劝你赶紧联系唐坎，让他把你接到A城去过大小姐的生活，而不是参与进我的任务来自寻死路”

    “我不做保姆的活，你也别拿权限压我，否则你会死的很惨”

    张三兴致勃勃的滑着个扭扭车，在沙发、茶几的空隙中转来转去，头也不抬一下告诫着百忘。

    面对张三话里话外不掺杂一点水分的“警告”，百忘无动于衷，拿一张湿巾不停的擦拭着早已经恢复如常的小腿，同时抓住自己感兴趣的点，问道：

    “按照你刚才所说，上岸自习室既然不归你们管辖，那你来这里干什么？”

    “寻亲访友还是兴师问罪？”

    眼瞅着百忘一边询问一边伸腿得寸进尺的试图截停经过沙发的扭扭车，张三双臂一抬，让扭扭车直接越过其腿部，并驶向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大厅中的颜衷，以及其身后如霜打茄子般抱着一沓纸的张不仁。

    “加上你后边这个，在扬一共32个学员？上岸自习室就剩这点人了？死亡率什么时候升到这么高的？”

    面对张三诧异的目光和接连抛出的问题，颜衷显得格外平静，不紧不慢的回复道：

    “自习室新学员死亡率基本稳定在98%，大多数新人都死在了自己的第一次任务”

    “第二、三次任务死亡率接近75%，活下来的人基本上已经没了进行第四次任务的意识、身体资本”

    “今天在扬的31个学员都是完成过两次任务的人，如果你没来，这批人中大概率会有4～8个在下一次任务活着归来后成功“上岸””

    “但是很可惜，他们的运气不太好，碰到了你”

    颜衷平静的诉求过后，张三急忙摆摆手表示不赞同：

    “你这把死亡率升高的原因归咎到我身上，我可不背这个锅……”

    张三的反驳声很是无力，一句话从强到弱直至彻底消失，回想着自己每一次任务接近于100%的死亡率，抬手摸了摸鼻尖，看向颜衷的目光都有点发虚。

    颜衷笑了笑，径直略过张三，来到大厅。

    看着大厅中一张张熟悉的面孔，颜衷示意身后的张不仁上前，将其手中的一摞试卷拿到手上，亲自开始分发。

    “李长生：加入自习室至今已有106天，完成测试15次，成绩优良。

    按照既定规则，在第三次任务结束后可选择“上岸”，祝你一路顺风”

    第一沓试卷由颜衷手上转移至一个戴着圆框眼镜、身形圆润的小胖子手上。

    在接过测试试卷的过程中，李长生的手是颤抖的、眼睛是起雾的、呼吸是急促的、声音是带点呜咽的：

    “谢谢，谢谢……”

    颜衷摇了摇头，紧接着转向下一个人。

    “商沐：加入自习室至今已有95天，完成测试13次，成绩完美。

    按照自习室规则，你可以在第三次任务过后选择“上岸”，愿你平安归来”

    第二个接收试卷的是个一头齐肩短发的苹果脸少女，少女没有失态，平静的接过试卷，冲着颜衷鞠了一躬，久久未起。

    紧接着又是第三个、第十个，重复的话术、重复的流程，落在张不仁眼里，让其不由自主回想起青春校园中那个等待被嘉奖的少年的激动心情。

    眼前明明是一扬奔赴死亡的会面，却演绎出一种煽情的氛围。

    一沓冗杂着天文地理、人文艺术的试卷在每个人手中却仿佛又千斤之重，让谁都不敢或是不愿翻看。

    沙发的百忘下巴枕着靠背，目光随着颜衷的身影转圈圈，同时一根手指努力戳着与她不近不远的张不仁，低声问道：

    “这是你们自习室特有的仪式？”

    张不仁冷冷的看了百忘一眼，往左边挪了挪，懒得搭理这个时而理智到绝情、时而感性到癫狂的女人。

    在不到一个小时补写完成将近三百道题的测试试卷，张不仁已经失去了和人辩论的欲望，满脑子都是类似东南西北中，人文心理健康的知识。

    见张不仁不搭理她，百忘又将目标换成张三，问出了同样的问题，并自我呢喃道：

    “我怎么感受到一股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情境？”

    “你还知道风萧萧兮易水寒呢，高墙那边也有学校吗？”

    张三调侃了少女一句，并在其一副要炸毛样子下继续无所畏惧的说道：

    “你别误会，我不是嘲讽你文化不足，只是有点好奇你在那边的生活到底是怎么样的”

    见百忘不肯回答并且拳头捏起跃跃欲试的样子，张三耸耸肩表示不回答也无所谓，并大发的赠送了一个解答以平其怒火：

    “听说过送行酒没，这和那意思差不多”

    “之前我和你说上岸自习室不归研究所管辖，但两者之间是有另外的一种关系的，就是在灵异入侵事件上所达成的实质性合作”

    “这种合作包括信息共享、任务共享，还有人员“共享””

    “你眼前看到的这批人就是我来这的目的”

    “长海沿岸有一桩被封禁了十年的A级灵异事件突然重启，为了探查其变化的规律需要拿命去填”

    “研究所每个灵异小组的命在上边看来是值钱的，所以这要命的活就理所当然的落到了合作对象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