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苦涩。
这下好了，杨厂长同意，他在马师傅面前，成恶人了。
早知道杨厂长这么重视马明启，他就什么都不说了。
垂头丧气的走出厂长办公室，迎面正遇到李副厂长，从外面急匆匆的走进来。
看到刘主任这蔫头耷脑的样子，就好奇的问了一句：“刘主任？你这是怎么了？”
他主要是看刘主任是从厂长办公室出来的，所以才这么好奇。
刘主任一看是李副厂长，心里升起一股希望。
这位跟杨厂长可是敌对关系，他总不能放任不管这事儿吧？
于是立刻把马明启找他，要给赵晨华报名，参加半个月以后技术等级考核的事儿，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然后说：“李厂长，杨厂长他说相信马师傅。”
“可技术等级考核不是儿戏，马师傅技术一流，相信他没错儿，可他徒弟才来多久？”
“我是不相信这么一个毛头小子，能考核通过。”
“您要不管管这事儿？”
他是带着希望问的。
可李副厂长听完，神色却一下子转变了。
杨厂长可是个很有原则的人，可他在对待赵晨华的时候，几乎不做考虑就放弃原则。
这是为什么？
再想到之前，厂里发出的关于上级指示下，做出的一系列处罚，都跟赵晨华有关。
那可是顶格处罚。
种种迹象表明，赵晨华这个学徒工，可并不简单。
他犯不上在这上面踩雷。
李副厂长想到这里，立刻严肃起来，对车间主任说：“刘主任，你不能以你不相信作为依据。”
“我也相信马明启马师傅。”
“对于他让徒弟赵晨华，参加钳工技术等级考核这事儿，我同意。”
说完拍拍刘主任的肩膀，直接进办公室去了。
剩下刘主任一个人，在办公室走廊跟见鬼一样。
这两个厂长怎么都不按常理出牌？
明明赵晨华还不够资格，一个新鲜的学徒工，怎么就任由对方参加这么重要的考核？
他想不明白。
不过不管他明白还是不明白，两个厂长既然都同意了，那他自然不能再继续当恶人。
所以回到车间，他就第一时间，把厂领导同意的消息，告诉了马明启。
旁边竖着耳朵听的工人，顿时就惊讶了。
竟然同意了？
这下可真成稀奇事儿了，一个新来没多久的学徒工，竟然报名参加钳工技术等级考核，就离谱。
关键这么离谱的事儿，厂里领导竟然还同意了。
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儿。
一时间，在车间主任看不见的地方，众人交头接耳。
马明启对于报名成功这事儿，倒是很淡定。
只是对赵晨华吩咐了一句：“你小子听到了吧？报名成功了。”
“接下来的半个月，你可要好好跟我学技术，不能松懈。”
他其实对徒弟有信心。
现在徒弟就能独立完成二级加工件，更何况还是过半个月？
所以，他很淡定。
赵晨华也很淡定，他的钳工技术真要拿出来，都已经超过他师父了，考核通过，不过是板上钉钉的事儿。
所以师父说话，他就乐呵呵的答应：“是，师父。我一定努力，您就?好吧。”
正注意这边的工人，自然把这一切都尽收眼底。
“这小赵，还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还让马师傅?好，别到时候，丢了我们全车间的脸面。”
“就是，谁家学徒工学一个月就能技术升级的？就算是马师傅也不行。”
“要我说，马师傅就是偏心小徒弟，所以由着他胡来。”
“我看也是，要不是有马师傅的面子，厂领导能答应就怪了。”
总之，大家都觉得，这一对师徒对待技术等级考核，过于儿戏。
毕竟他们可从来没听说过，谁家钳工学徒，学一个月，能直接参加技术等级考核通过的。
这事儿厂里就不应该同意。
跟闹笑话一样。
众人的议论，车间主任自然都听到了。
他也是跟众人一样的观点，毕竟如果确实有本事，考核不过那挺可惜，可以下次再考核。
可是赵晨华他就是一个新来的学徒，就算学一个月，也还是没有那本事。
这是事实。
没有金钢钻，揽什么瓷器活？
让这么一个技术不达标的人参加考核，肯定会引起一些很麻烦的后果，到时候都是麻烦。
所以车间主任又跑到办公室，把众人的反应，去跟杨厂长李副厂长都做了汇报。
希望厂领导能收回成命。
结果，两位厂长的态度出奇一致。
那就是支持赵晨华参加考核。
车间主任无功而返，回到车间，忍不住小声发了几句牢骚。
工人们一听也炸了窝，合着报名就行，那是不是谁都可以参加？
反正玩儿呗。
于是许多对自己技术没信心的，也都找车间主任报名。
总之是一次机会。
万一瞎猫碰上死耗子了呢？
一个车间这样，传闻又很快，于是另外的车间也有样学样，同样是一大群人报名。
众人有一部分，是凑热闹的，有一部部分，是抱着侥幸心理，还有一部分，是赌气，一个刚来的学徒都可以，他们为什么不可以？
一时间涌上海量报名。
各车间也不敢擅自决定，就去找厂长汇报。
结果得到答复，想要参加考核的工人，在接下来的半个月，想要参加几级考核，就完成几级考核的加工件任务。
完不成的，一律取消考核资格。
这下所有人都不干了。
“凭什么啊？赵晨华一个新来的学徒，厂里都能同意直接参加考核，就我们不行？”
“就是，我们总比赵晨华技术要好吧？就因为他师父是八级钳工，就要搞特别对待？”
“没错儿，这不公平！”
反对的人，自然就是想要在考核当天，企图蒙混过关的那些。
如果要按照考核标准，干半个月加工件，他们可做不到。
所以这些人闹哄哄的。
一时间，赵晨华就像是犯了众怒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