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说吧，呈上此物，用意为何？”天魂看着眼前躬身举着匣子的官员，架起了腿，上下摇了摇。

    “大人，下官自觉此等宝物绝不是我这种卑劣之人可以拥有，故呈给大人，还望大人收下。下官在边陲之地，最是懂得，明珠不可蒙尘。”这官员把手往上抬了抬，匣中的宝物离天魂又近了一分，当然匣子是无盖的。

    “怪不得说大人能成功在边境混下去呢，常言道识时务者为俊杰，大人这般当真是青年才俊啊，大人还记得自己是何时调任来的吗？”天魂的眼神不在匣子上，反而在桌上扫了扫。

    “下官在此已有十余年的光景了。”他并不敢抬头。

    “不好奇自己为什么能在这地方呆这么多年吗？”天魂拿起桌上的茶杯，打开盖子，对着杯里看了一眼。

    “下官，心有余而力不足，在此地蹉跎也是自然。”他的声音有些沮丧。

    “那本官就提点提点你，你太着急了。”天魂把杯子盖好放了回去，“本官来时便查阅过边境所有大大小小官员的卷宗，张大人出身也挺不错的。张姓，啧啧，学府肯定不差，不然也不可能在皇城当？”天魂有意停顿了一下。

    “大人有心了，下官曾在皇城担任侍卫队队长。”

    “那段日子风光吧。”

    “大人说的是，那确实是下官当前最最怀念的时光了。”

    “背靠大树好乘凉，那么树倒猢狲自然散，付大人的顶头上司就是我审的呢。”天魂拿起了一旁桌上的茶杯，抓起来摇了摇，又放了下去。

    “那位大人还真是没骨气呢，就只是轻轻摇了摇，证词就和这样一样。”他拿起茶盖，轻轻一推，杯子里的水直接倒了出去，发出清脆的“嗑”，“能倒的全倒出来了呢。”

    “大人。”他的语气已经不似刚刚那么平稳了。

    “皇城那些人啊，喜怒无常，做事情也不顾及他人颜面的，圣上说了灭九族，他们就一个劲劝，咱们圣上虽然治国没那么有用，但决策也不是他们能干涉的吧，你说呢？”

    “下官不敢妄议圣上。”

    “你很不错，会讨人欢心，可是啊，你忘了一个准则，就是你忘了我也是皇城的人了吗？”

    “大人，下官从家中长辈知道大人是仙人了，一朝天子一朝臣，大人最少走过了三朝时光，要说谁最爱这江山社稷，大人自当是世间第一流，当今圣上自是爱国，但年岁尚浅还需大人辅佐。”付大人越说越觉得气喘不上来，自当加快语速，一大串字句蹿了出来。

    “你很不错，不像你的大人，没什么骨气。你有头脑，有手段，识时务，还有弱点，你这么好的下属，如果用得好，真的是很不错啊。”天魂的声音愈发深沉。

    “大人。”他的声音在发颤。

    “可是我手下并不需要你这种人，那么你的下扬？”

    “大人，我想活，大人。”付常的身子颤抖地厉害，连带着声音也颤了起来。

    “皇陵深处躺着我最好的兄弟，付大人，你能理解吗？如今圣上年岁尚浅，治国本领尚不成熟，因此任何对皇室不利的因素我都会除去，而你，你这种小角色的挣扎我很能理解。调任边境不合你愿，于是拼尽一切想要回到皇城，可是啊，你为什么要用平民的血来堆砌你的路呢？难道你不知道王朝的基石是什么吗？即使你之前没做错，现在也有罪了。那么被你祸害的平民怎么了？他们做错了什么呢？事到如今，你告诉我你想活？想活？你想活命？活命要有活命的代价，你能付出的代价是什么，这么一块破东西？还是说你觉得我这么个三朝老臣，看得上你的贿赂？你这颗所谓的明珠？听好了，付大人，你的下扬就是，带着这颗宝贝明珠，下去赎罪吧。”天魂手中的灵力一点点凝结，付常能感觉到身旁的温度下降得很快，但是他却没有寒冷的感觉，手脚在逐渐麻木，为什么不冷呢？他茫然地抬了抬头，可是已经感觉不到脖子了，想动一动手脚，身体却没有任何动作，原来他已经是冰雕了。

    天魂走了，冰雕和仙晶一起碎裂，仙晶散出的灵气让付常短暂的回神，他脑海里闪过了最后一句话是父亲在他下放之前和他说的话：“付常付常，生活平常才好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