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吃西瓜，我给你拿过来了！”

    “我不吃！”石诚还是躺在床上铺，冷冷的回应一句。

    正巧此时，石广富往屋里走去，看着老大这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你管他干嘛，全儿，吃你的！让他在床上窝着吧，窝着等着下崽儿呢。窝囊样，废物！”

    石全也不出声了，平时就怕石广富，看他这样更是不敢做声，把西瓜放到桌上，就老老实实坐到桌前写作业去了。

    石诚侧着身躺在床上，心像是被人紧紧揪着，一滴泪顺眼角划过。

    石广富有四个孩子，大儿子石诚今年20了，因为前几年家里穷上学也晚，初中毕业有3年了。一直是在家帮着种种地，农闲的时候也就在家待着了。二儿子石扬今年17岁，书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也没念出个啥，有大半年了没去上学，算是自己给自己毕业了。用老石的话说，这就不是念书的材料，会写自己名就得了。老三老四，是一对双儿，龙凤胎。其实石全应该是弟弟，但是老石心里头疼姑娘，硬是让石全做了三哥。为了要这孩子，凤莲还难产，差点搭上命。他俩才12岁，过了年念初中。石广富心里想着老大老二都够呛能成材了，就指望俩小的了。石全石美谐音“十全十美”，包含着父母对他们深深的爱啊。

    石广富把西瓜放在炕桌上就坐在炕角低着头皱着眉，脸阴沉着，一声不吭。

    凤莲坐到他旁边用胳膊怼了怼他，小声说：“你又干啥，搭了个脸，好像谁欠你钱一样。”

    “你看看咱们这孩子，没一个省心的，老大那个窝囊样，窝窝囊囊就是个废物，眼瞅连个媳妇都混不上的货。”

    “你行了你，小点声！孩子在家待着没工作，心里也不舒服。”

    “他不舒服，老子我还不舒服呢！再说石扬的事儿，你咋还瞒我！”石广富像个小孩一样，哼的一声把脸别到一边生闷气。

    “老二咋了，我瞒你啥了？”凤莲放下手里的活，听声音似乎也稍有不悦。

    石广富忙转过身，笑呵呵的说：“我听老三老四说石扬找方梦灵去了，咋回事，啥时候的事。”

    “啥啥时候的事啊，人俩孩子打小就同学，咋地，不行人家交朋友啊！”

    “不是不行，是她爹不行，方二奎是个啥人奸懒滑馋，大酒鬼。整个木材厂谁不知道他啊，这家得了个小儿子恨不得当祖宗了，谁养这小儿子啊，还不是靠姑娘，咱可不跟他攀亲家。”

    “你得了你，你让孩子自己选，你别跟着瞎掺和，我看梦灵挺好，能说会道的。”

    “那也不行！我说不行就不行！”

    方二奎和石广富是松江第二木材厂的同事，三家屯本来是个穷地儿，全依靠后面两座大山，山上上年头的树多的是，这么一来，木材厂里的建到这来了。也就靠着这山靠着这厂，养活了三家屯的这些人，不说小康，温饱没问题。

    方二奎也有四个孩子，情况和石广富正好相反，他有仨姑娘，老大方招娣，得有二十四五了，早都结婚了，孩子都不小了，嫁到邻村虎头屯，丈夫是做瓦工的，吃苦卖力气养家糊口每个月也不少挣。二姑娘方念娣，今年二十了，方二奎前两年喝了酒上山干活不小心把腰摔坏了，这厂里就给安排了个闲职，二姑娘没出嫁，就接了班，在木材厂主要负责库房的工作。三姑娘方梦娣，今年16岁比石扬小一岁，俩孩子确确实实是从小一块长大的，这话不假。孩子读书了长大了，觉得自己名不好听，在10岁那年就自己改名方梦灵了。方梦灵还读书呢，念初三。这又是盼又是念的，终于三年前，老方得了个儿子取名方耀祖，天天是捧在手里怕化了，揣兜里怕压着似的供着啊。

    “方叔，我来了！”石扬笑嘻嘻的拿着西瓜就进了门。“我爸买的西瓜，给你们拿两块，那啥，梦灵呢！”

    “石扬来了，快来快来，梦灵在里屋呢！去吧，玩去吧！”

    石扬仍不忘留两块拿着便进了屋，方梦灵坐在书桌前，扎一个高马尾，身穿一件碎花连衣裙。石扬的到来让她内心一阵窃喜，但不能表露出来，尽管压抑着，但是嘴角的笑意骗不了人。

    “咋地，灵儿妹妹，怎么不理人啊！”石扬眼笑眉飞的对着梦灵一通挤眉弄眼，怪表情不断，终于惹得灵儿妹妹扑哧一笑。

    “你讨厌，说来干嘛来了？”方梦灵伸手轻轻打在石扬的肩膀上，他一改滑稽的招笑样，坐得溜直。

    “给你送西瓜嘛，我可是我爹刚一切开，我一溜烟我就来了，生怕乌涂了，不好吃了！”说着，石扬把西瓜拿到梦灵嘴边。笑眯眯地看着她说：“吃口，尝尝，别让我举着了。”

    方梦灵咬上一小口，西瓜甜滋滋的，瞬间甜到心间。夏天的微风透过半开的窗户吹进屋内，暧昧的气息随着这一阵微风，轻轻拂过脸庞，带来一丝温暖又模糊的情愫，让你迫不及待想要紧紧抓住却又无法拥有。

    “甜不？”

    “嗯。”

    没有过多的语言，只有石扬眼底快要溢出的爱意和方梦灵羞红的脸。

    门外，方梦灵的妈妈正趴在门缝聚精会神的听墙角。丝毫不注意，方二奎已经悄咪咪的走过来。“春香，瞅啥呢！”

    “你是鬼啊，吓我一跳，也没个声儿。”王春香吓得一激灵，靠在门边手扶着胸口拍了又拍。

    “谁让你听姑娘墙角的啊！”方二奎显然有些幸灾乐祸，还带有戏谑的笑。

    屋内，石扬贴到方梦灵耳边小声的说：“你妈又偷听咱们说话呢？”

    方梦灵只觉得心中微微一颤，石扬说话时吐出湿润的气息全都灌进了她的耳朵里，让她觉得整个人瞬间骨头都软趴趴的，好像要化为一滩水。

    “梦灵，明天和我去松江县城呗，我请你看电影，咱们去百货商扬你想要啥，我给你买！”

    “不去！”梦灵的心还在颤，只觉得心痒痒的，脸烫烫的。“明天我妈指定让我干活，没工夫去。”

    “我跟姨说，姨一准儿同意，你信不？”石扬扬着头，好一副志在必得的架势。

    “那你说去吧！”梦灵平静的说。

    “姨，姨！”石扬完全不假思索，开始扯着嗓子喊。

    门外的方二奎夫妇这回倒是齐刷刷地被吓了一跳，手忙脚乱惊慌失措的忙回应着：“啊，在这儿呢！”

    石扬大门一开，这对夫妇慌里滑稽慌张的样被尽收眼底。石扬窃喜，笑着说：“姨，你俩这是干啥呢？”

    “啊！没啥，姨这不带着你小弟，我们……”王春香磕磕绊绊急的前言不搭后语。“那啥，你就说吧，找姨啥事！”

    “没啥事，我就想明天带梦灵去趟县城溜达溜达去，怕家里有活儿……”

    “没活，没活！”

    还没等石扬的话说完，王春香率先开口，回答的也是脆生。说着，便拉着石扬的胳膊，语重心长地说：“玩去去吧，姨能不同意吗？姨，打你小就看好你，我有一句话也不知道该说不该说，梦灵我早就打算交给你了。就怕你家……”

    “你跟孩子说这个干嘛，败家娘们儿，嘴没个把门的，啥都瞎咧咧！”方二奎脸色一时间如暴雨前的天儿，阴沉的可怕。眉头聚到一起，眼睛瞪得溜圆。

    “啊，我知道了，那我，我先回去了啊！”石扬见情势不对，忙溜回家了。

    石扬刚出门，方梦灵变坐不住了。愤愤的站在门口，嚷嚷道。

    “我的事儿，你们以后别管！”

    “我愿意管啊，明年别念了，赶紧找个地赚钱去，要不就嫁人，天天屋里吃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