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小楼把手藏进衬衫袖子里，挑眉看向姜楠。
“他们不知道也就算了，你忘了？那不是......”
“......”
姜楠还真忘了。
这会儿让宋小楼提醒才想起来。
哦，周雅是拍了宋小楼那种视频，还威胁宋小楼和好。
宋小楼一怒之下绑了周雅，周雅家里人就报警了。
当时他给宋小楼出的权宜之计，让宋小楼直接跟周雅和好，先应付警方那边，过后再慢慢想办法把视频原件弄出来。
嗯？
所以都这么久了，宋小楼还没想办法拿到原件吗。
姜楠不太理解。
在他看来，想拿回原件的办法有很多。
既然是周雅先使出下三滥的阴招，他就会用更狠的阴招，让周雅主动求他放过。
但姜楠不知道的是——
宋小楼看着挺机灵，但骨子里不是个能想出阴招的人。
就算想出来了也不敢干。
宋小楼就不是个狠人，十足的窝里横。
上回在酒店房间，他把周雅拽着头发按洗手池里。
是因为周雅一句句狠话越来越过分，先说要把视频发朋友圈，小网站，又说要把视频寄给他爸妈和亲戚！
宋小楼实在急的不行了。
才用凉水让周雅闭嘴，冷静冷静。
这些都是姜楠不知道的，他只是看着宋小楼，也惊讶挑眉。
“啊，你说那个啊。”
“嗯.....”
宋小楼溃败的点点头，表情像是要哭出来。
他有把柄在周雅手里啊。
周雅当时拍了他的视频，任凭他怎么哄都不愿意销毁，除了任打任骂还能怎么样。
周雅爱发癫也不是一两天了，作到极致！
但宋小楼只能忍着，总归不能让视频流传出去。
更不能寄到他家里。
这段时间他都快被周雅折磨疯了，身体上的伤害不算什么，这点疼都能忍过去。
主要是心灵啊，他吃睡不安。
就怕周雅一个发癫把视频爆出去......
要是程泽在，他还能求助程泽问问该怎么办。
可是这几天程泽不在啊，就只能咬牙忍着周雅的虐待和凌辱。
什么穿女装，戴胸/罩，发能肉麻死人的朋友圈给周雅表白，还得手抄情诗给她诗朗诵......
操，简直脸都没了。
宋小楼感觉自己得被留下阴影，再也不想恋爱了！
姜楠他俩跟打哑谜似的，什么这个那个的。
林茜好奇的问：“小楼哥，怎么回事啊？需要我们帮忙吗？”
宋小楼赶紧摇头：“不，不是——”
“不是什么？”程泽冷声问，他的理智屡屡被这个怂蛋气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你说啊，你还会嫌丢人？”
“！”
“程泽！”
宋小楼本来就急，还被大庭广众的这么问。
瞬间恼羞成怒了，咧着身子瞪程泽。
“不是我招你惹你了？干嘛火气这么大！我有苦衷的你不懂！”
“砰！”程泽把手里银叉子拍桌上，声线冷峻，“你再吼一个试试，宋小楼，你就会在我面前厉害是吗！怂蛋。”
“哥。”林茜吓愣了，印象中这是她第一次听她哥骂脏话啊。
她拽了拽程泽的袖子。
程泽挥开她的手，低头对着餐具压制情绪。
他拿宋小楼没办法。
也拿失控的自己没办法。
“......”
姜楠张了张嘴试图说点什么，毕竟他是桌上唯一的知情人。
宋小楼被下药拍视频，还被威胁......
程泽吼的莫名其妙。
呃，似乎也不是？程泽是心疼宋小楼吧。
反正情况有点复杂，姜楠正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说，宋小楼很爱面子的。
唇边忽然递来一根香肠。
是唐宴拿叉子叉起一根，亲手喂到他嘴边。
唐宴的眸色很明显——
你吃你的，不要掺合他俩的事。
哦。
姜楠能怎么办，当然是听唐宴的话。
餐桌上沉寂几秒后，宋小楼有点颤音的说。
“.....我不厉害啊，你厉害，你别问，也别来管我的事。”
他眼眶憋出水汽，转头看向窗外。
不想说话了。
“......”
程泽深呼吸一下，把语气缓和了些。
“我的意思是.....”
窗外有阳光照在他们餐桌上。
长相斯文俊逸的男人，低垂着的眼皮被阳光映到薄透，好似连细小泛青的血管都能看见，他嗓音缓慢的问。
“你不是答应过，会跟她分手么。”
“......”
“......”
“......”
“滋！”
姜楠咬一口香肠。
可这香肠是纯肉的，滋滋冒油。
就很不合时宜的在这种要冰死人的气氛里，把油滋到对面的花衬衫上了。
“！”
他把嘴里刚咬下来的香肠吐盘子里，朝对面说：“对不起啊，我把你——”
“没关系，我回去换件衣裳，你们慢慢吃。”
宋小楼的语气听起来如释重负，似乎很感谢姜楠给他解围，拿起手机就快步离开餐厅了。
尽管是用这种较为狼狈的方式，但他已经够狼狈了。
不是吗。
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程泽的话。
一是，他没跟周雅分手是因为视频原件。
二是......
程泽提起的这个‘答应’，是在那个吻的晚上。
那天晚上。
在‘睡梦’中程泽朝他额头轻吻了一下，虽然他问过安迪，安迪说是很常见的吻。
但宋小楼觉得不常见。
就他妈放在程泽这种表面温润实则冷清的人身上，就不常见！
毫无疑问，程泽是认真的。
宋小楼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份感情，他没想过要喜欢男人。
他本来给自己催眠——
不就一个吻嘛，忘了就好了。
忘了就不会尴尬，忘了就不用深想，忘了就不必面对。
忘了就，无需回应。
他跟程泽还可以是好朋友，好兄弟，他把程泽当哥哥看。
但是程泽非要提，非要提那天晚上。
宋小楼是个不太会隐藏情绪的人，程泽又太了解他，他怕被程泽看出来。
看出来那天晚上他被亲的时候，没睡着啊。
等被程泽看出来了，然后呢。
万一程泽跟他说我喜欢你，宋小楼就得难受死！
程泽对他是很好，在位面里好几次替他挡枪、挡刀、挡剑，许多次为了他能流出一地血，是救命的恩情。
他感谢、感动、感恩。
他可以给程泽很多钱，甚至跪地上给程泽磕个头都行。
就唯独说不出来我也喜欢你，没法儿回应。
宋小楼是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