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房间还是你房间？”
唐宴抱着人从电梯里出来。
“....想去老板房间，”姜楠在被子里说，又加了一句，“可以吗？”
这会儿完全是小心翼翼的状态，生怕说错什么就会被送回医院打针。
而且脑子迷迷糊糊的，不知道老板怎么真的一路把他抱回来了。
感觉不太现实，像还在梦里。
“可以。”唐宴脚步没停的经过走廊，颠了颠怀里的人，挪手指按开密码锁。
一排玻璃窗投进来的阳光还是灿烂的，木门开合又关上。
周围就瞬间安静下来，眼前光线也暗了些。
姜楠缩在被子里眨眨眼，鼻息间嗅到房间里能让他安心的味道，心情舒缓了些。
“好了，要喝水吗。”
唐宴把人放在沙发上，窗纱过滤过的阳光并不刺眼。
他拉开被子，露出一颗银蓝色短发的小脑袋。
“....要。”
姜楠靠坐在沙发上，下半张脸还埋在被子里。
一双眼睛不久前才被眼泪冲刷过，这会儿还有些红肿，但眸底又悄悄有了光亮。
小狗总是记吃不记打，疼的时候可疼了。
疼完看着老板站在他面前，周围只剩下两个人。
心里就又泛出些欢喜，是克制着的很小很小的欢喜。
“要啊？”唐宴看着他笑了笑。
男孩从头到脚都还让被子裹着，放哪儿就是哪儿，待在沙发里也不乱动。
这模样落在他眼里，怎么看怎么乖。
像独属于他一个人的大型人体娃娃，只被他圈养。
“嗯。”
姜楠接收到笑意，眸色就又亮了些。
唐宴把袖口挽起来两圈，弯腰在柜子里找出茶杯，去饮水机前接水。
边走边说话，语调随意且低柔。
“热不热？热就从被子里出来吧，这里没有其他人。”
“......”
姜楠没说话，视线盯在唐宴端着杯子过来的手上。
又落到唐宴穿着的黑色冲锋衣前襟。
忽然就不想喝水了，眼眶又开始发红。
他把脑袋往下缩，缩进被子里像忽然清醒了，再也不想钻出来。
“？”
唐宴坐在茶几上看他，有些疑惑。
“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了？”
“......”
姜楠不敢说，他怕说了就会被丢进医院打针。
不能说，憋着不说。
“出来，说清楚。”唐宴伸手去摸被子里的脑袋，想把人揪出来。
“别碰我！”姜楠应激反应似的躲这只手。
唐宴看出来了，翻转掌心：“我的手？不脏，刚洗过。”
“.....脏，”姜楠在被子里说，嗓音瓮声瓮气闷的很，“脏的，还有衣服，也脏了。”
这只手攥着那个陌生女人的手臂。
还有衣襟前面，不久前刚抱过别人的。
不要来碰他。
“哦，那.....”唐宴也是没想到，人洁癖到这种程度，“确实穿着在外面跑过一阵儿，那我去洗个澡换身衣服？”
缩在被子里的人不说话，像是默认同意了。
唐宴语气有些无奈，带着些逗弄。
“你在公园地上滚了半天我都没嫌弃你，咱俩谁比较脏？”
“！！”
本来他不说还好，这么一说。
姜楠就觉得自己浑身都是小虫！
连周围空气里都是小虫，要往他毛孔里钻。
“啊，啊啊啊！”
裹在被子里的人忽然手足并用的往外爬！
还没包好的右手掌心一使劲儿，按的白被子全是血印！
“哎，哎？”唐宴吓了一跳，“不脏，没这么脏，你别激动。”
“呜！”
姜楠爬出来开始扶着沙发跺脚，像是蹦跶着就能把身上的小虫都甩下去。
唐宴起身朝他靠近，想把人抱着控制下来。
但才刚伸手——
“别碰我！好脏，好脏啊！”
姜楠慌乱极了，低头一看身上还有草屑灰土。
他穿的是白色牛仔外套，沾了脏东西特别明显！
“怎么办，怎么办，水，我要洗澡了.......”
“......”
三分钟后。
唐宴从来没干过在客厅就扒的只剩一条内裤的事儿！
那也没办法，谁叫他嘴欠。
两人的衣服在地板上掉一路，他拽着情绪激动的姜楠直接带到浴室里。
静音浴缸在放热水了，浴室里比客厅还安静。
唐宴把浴室门留了条缝儿，不然姜楠总紧张兮兮的盯着门看。
还试图去拽浴室门，看能不能打开。
这大概是幽闭恐惧症带来的后遗症状，好在他房间的门锁只要从里面锁住，外面的人都打不开。
留条缝儿就留条缝儿吧。
“你看，洗脸巾上都干干净净的，没有小虫。”
唐宴正从后面拥着人，带到洗手台前先洗脸。
这是姜楠要求的，非说脸上有小虫在爬。
姜楠垂眼仔仔细细的看洗脸巾，又看看镜子里自己的脸。
用古龙香水味的香皂洗了两遍，现在心里舒服多了。
身后的人没有穿黑色外套，裸着精壮的上身。
这样来靠近，他也没有太抵触了。
“....嗯，干净了一点点。”
“明明就很干净，过来，先帮你冲一冲再进浴缸。”
唐宴扶着身边的人往淋浴区走，视线不敢往下看。
两人都只穿着内裤，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电笔的原因。
从脱衣服的时候，小姜就是站着的。
啧。
唐宴转移注意力，说。
“你把右手抬着，不能再碰水了。”
刚才进浴室他关门没拽住，姜楠就把右手伸水龙头底下冲！
还两只手对着搓了搓，冲出来的水都是淡粉色。
再这么折腾下去什么时候才能愈合。
“......哦。”
姜楠倒是有些扭捏了。
在他印象里这是第一次跟老板赤裸相对，真的很别扭。
“....我可以自己洗，我能洗的很干净。”
“就是怕你洗的太干净，我得在这儿看着你。”唐宴说。
他可是见识过这小子连香皂都吞的，谁知道待会儿沐浴露会不会被拧开当奶昔喝。
“可是......”
姜楠低头看了看自己，耳廓都红了。
唐宴在调水温，瞥他一眼就知道是在害羞，语气随意。
“没关系，不是第一次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