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之韵看着白珠珠声泪俱下的演戏,萧可云看到了他眼里的失望和心痛。
他可是身经百战的战神,晋城人民心中的神明,他怎么会被这么拙劣的演技骗到?
萧可云心中狂喜,他会为她讨回公道的对不对?
只是她没有高兴多久,就听到白珠珠啜泣的嘀咕了一句:“难道真的要为了她,像百姓说的那样,哥哥要攻打晋城,让晋城硝烟起,百姓无处去?”
白之韵心痛的眼神没有持续很久,他却因为听到她的那声嘀咕,而疲惫的闭上了眼睛,敛去了所有的怒气。
“我刚从上海回来,我现在很累,你俩就别再惹麻烦了!”
白之韵起身离开了,他离开的身影似乎还有些慌乱。
这件事似乎就这样到此为止了,她白死了。
萧可云跟在白之韵身边声嘶力竭的质问他.
“我伺候了你三年,温香暖玉你享受了三年,即便你对我没有感情,孩子呢,你也不为他报仇吗?他是你的血脉,还没有来及出生就随着我离开了这个人世,你难道真的就一点儿都不在乎?”
她一直跟着白之韵控诉,一直跟到门口,直到白之韵上车前,突然转过身来对白珠珠说:“珠珠,你从小跟哥哥最亲,哥哥永远不会为了别人伤害你!”
白之韵看着白珠珠眼里含着泪。
萧可云呆呆站在他身边,感觉身体冷的都僵硬了。
这是她在晋城游荡的这么多天来第一次感觉到寒冷,是那种刺骨的寒意。
“白之韵,她是你最亲的妹妹,那我跟你的孩子呢?”
萧可云激动的伸出手想抓住他,问个明白,可是她挥舞的双手却穿过了他的身体。
她已经死了,而生死两世界,她是无法触碰到他的。
萧可云绝望了。而更让她震撼的是,陈若乔为了弥补,他以极快速度的找来了一个更年轻的女子,那女子温婉恬静,穿着一身粉色旗袍,妆容淡雅,一看就是大家闺秀模样。
“白少帅,我是双双,伊双双……”那女孩上前怯生生的说。
萧可云看到了白之韵眼里的惊艳的目光。
那女孩比她年轻,更比她漂亮。
白之韵没有回应,更没有拒绝。那女孩大胆的上前挽住了他的胳膊。
白之韵身边的许副官问他:“少帅,还是那个别院吗?”
萧可云呆呆的看着白之韵听到那个别院时,眼神刺痛了一下。
而 他 身边的新欢在听到那个别院后,脸色刷的白了。
毕竟刚死过人,估计她的尸体还在院子里躺着。
伊双双露出了勉强的笑意来:“我没关系的,让他们处理一下吧,我可以住。”
陈若乔给他新找的女人,很懂事。
白之韵却烦躁的挥了挥手说:“那院子封了吧,双双跟我回桐城……”
周围的人都惊讶了,就连魂魄状的萧可云都震惊了。
许副官小心翼翼的问道:“少帅,这伊姑娘怎么说?”
“入白家,云姨娘!”白之韵淡淡的说。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白之韵彻底离开了晋城,他走时带走了晋城所有的白家军。或许晋城无大事,他此生都不会再回来。
她听到陈若乔在白之韵走后对白珠珠说:“我不相信有人能牵制他,赶走他也是好的,云娘的死够他愧疚一阵子的了,现在世道这么乱,晋城的百姓还需要他……”
白珠珠赞同的点点头,亲密的靠在陈若乔的怀里。
这对虚伪的夫妻在打发走白之韵后惊魂未定相互搀扶着,回了陈帅府。
围观的人群散去,萧可云那一缕孤魂孤零零的站在雪地里,行人匆匆,从她身体上穿过,她已经没有力气,也没有那个执念再去追白之韵了。
晋城就这样恢复了平静,谣言也消失了。
那死去的心竟还能层层结冰,她闭上眼睛,眼角一滴血泪划过,萧可云在这世间的身影渐渐的模糊。
我这一生,活的荒唐至极,死的无声无息,我宁可从未来过这世间……
她终究是消失了……
民国十二年,初春,又是一个倒春寒。萧可云跪在雪地里感叹,老天爷,你可真会折磨人。如此身不由己的世道,你还让我来两回?
萧可云重生了,她回到了五年前,刚嫁进陈帅府满一年的时候。那时候的她,也没有任何反抗命运的能力。
冷冰冰的雪地,她跪在院子里,头上顶着一碗水,扑簌簌的雪,落满了她的全身。
在她冻得瑟瑟发抖,牙齿打颤她都不敢动。
陈家主母,慕怀贞端坐在她面前,她身边丫鬟撑着伞,她手里握着暖炉,空气中弥漫着香气。
婆婆慕怀贞悠闲的靠在太师椅上闭目调教她。
“我说穷人家的女儿,就是难教养,我是怎么教你都学不会规矩,云娘,为娘可是把你当亲闺女看。你看看你,学不会规矩,若乔就不爱回家……”
这话,慕怀贞生前在她耳边一直念叨到死,对她如此苛刻的调教也都属于家常便饭。
前世她因为自己出身不好的原因,拼命的学规矩。可是陈若乔跟她成婚之后不爱回家的吗?
成婚之前,陈若乔就跟陈大帅有矛盾,他不爱回家。
跟她萧可云学不学规矩,没关系。
“娘,我就算学了规矩,他也不回来!”萧可云委屈的说。
“你说什么?”
闭目养神的慕怀贞突然睁开眼睛,一脸怒气的瞪了她一眼。
慕怀贞又看了一眼身边的刘婆子,轻声说:
“掌嘴!”
刘婆子走了过来,啪!一巴掌甩在了她的脸上。
萧可云的脸被打的扭到了一边,搁在头上的碗跌落下来,发出了一声脆响,啪!碎成了两半。
刘婆子随后又说了句:“碗掉地上,坏了规矩,掌嘴!”
啪!又是一巴掌。
一而再的挨巴掌,萧可云脸上火辣辣的疼,抬头看她。
刘婆子并没有放过她的意思。
“你这什么眼神?心中不服,对夫人不敬,再打!”
刘婆子随意找了个借口,她那黑乎乎的巴掌就呼了过来,萧可云捡起地上摔碎的碗的碎片,从她呼过来的手掌上划过。
“啊……”刘婆子一声惨叫,她的手上瞬间血肉模糊。
“夫人,你给我做主啊,这少夫人,划伤了奴婢!”刘婆子捂着满手的鲜血哀嚎着。
慕怀贞惊呆了:“我让刘婆子教你规矩,你居然敢伤人?”
萧可云站了起来,随手扔掉了手里还沾着血的瓷片。
她漫不经心的说:“娘,您忘了咱家的历史吗?”
“当年晋城与桐城之间有个白峰寨,我爹曾是寨子里的二当家吧,还有桐城的白大帅,白峰寨当年的大当家……”
她的科普只说了一半,就被慕怀贞给打住了。
“多年前的事,你现在提来干嘛?”她不悦道。
萧可云笑的一脸单纯道:“爹说了,咱家都是寨子里边出来的,没那么多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