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悦说桂花酒的时候，她突然就想到，可以做这个送给陈安礼。这样礼物送出去了，自己也能喝，一举两得。
这可比送书送娃娃有意思且靠谱多了，她答应得爽快，出门的时候就多拿了几个袋子。
晚上睡觉之前，她去网上搜了教程，把要买的东西写进备忘录，第二天就和叶春日去超市，打算趁着国庆这几天做完。
两袋桂花有点多，叶春意决定做两份，一份送人，一份留着自己喝。
她们白天去图书馆自习，晚上回家按着教程做，每一步都很仔细，终于赶在国庆最后一天完工。
“姐，过年应该就可以喝了。”叶春日密封好酒坛，放到桌上。
“我看网上说三个月就可以，到过年应该差不多。”叶春意盯着面前的酒坛，总觉得差点什么。
“肯定好喝！”叶春日说完起身去洗手。
叶春意也觉得味道不会差。
秋天经常有风，叶春意这会就听到屋外树叶沙沙作响，她往外看了一眼，又支着头盯着酒坛，忽然灵光一闪，知道缺什么了。
她起身拿过毛笔和宣纸，剪下一截，压在桌上，又打开日历。
她蘸了蘸墨，提笔酝酿，一气呵成。
接着仔细地把它贴到酒坛上。
叶春日出来的时候没看到她姐，见酒坛还摆在桌上，走过去准备拿到阴凉干燥的地方存着，抱过酒坛的时候手上传来纸张的触感，她好奇地翻过来，见写着：
丙申猴年 丁酉月 壬戌日 叶春意亲酿。
放松了七天，叶春意又带着一堆卷子回了学校。
早读的时候，班上同学有气无力的，朱老师走进教室，站上讲台扫视了一圈，说要随机抽查作业。
话一出底下哀嚎一片，见他慢悠悠地走下讲台，大家才不情不愿、磨磨蹭蹭地开始找作业。
叶春意并不担心，她假期老老实实把作业写完了。但她听到后桌不止王鑫在骂，连李嘉阳都开始骂了。
小美一脸着急地跟叶春意说，万一抽到她的话就借叶春意卷子蒙混，忽然又想起来对方肯定写名字了，拿来也没用，她又开始飞快地补作业。
鸡飞狗跳的一个早读。
朱老师经验丰富，一抓一个准，万幸的是没抽到小美，叶春意也松了口气，不过有个让她意外的事，班长居然也没写完作业。
朱老师出教室之前贴心地给了每人一份三天值日大礼包，还杀人诛心地叫班长记名。
他走后底下立刻骂了起来，叶春意觉得老朱这回又惹众怒了。
初三学生周六也要上课，往年体育课到期末都要被占，有时候还没到期末，一些老师都会去“换课”来完整地考试。
叶春意不止一次感慨体育老师赚钱容易。
不过她没多少时间瞎想，她现在还得争分夺秒。
她想进好学校的好班，总觉得自己这点分还不够。
之后很多次英语考试，叶春意都没能再提前半小时写完，不过她也没强求，有过一次就够了，她还是要保证正确率。
某一天下午，当她从扎堆的数学卷子中抬起头时，忽然发现窗外的银杏树不知不觉间只剩枝干了，她突然就想到聂鲁达的诗。
当华美的叶片落尽，生命的脉络才历历可见。
她发了会呆，又扎进题海中。
进入深秋，天气转凉，已经有人换上棉衣。叶春意一直很怕冷，每年都是第一批穿棉服的人，但她还是感冒了。
“叶春意，天冷就不要坐在门口等我了，感冒多难受。”陈安礼说道。
叶春意喝完豆浆，拢了拢围巾，看着陈安礼。他今天穿了黑色的加绒外套，里面是红色校服。
“你这校服真显眼。”叶春意评价了一句，然后把书包放进车筐，坐上了后座。
“确实，学校给挑的大红色。”男生从书包里拿出一双粉灰的手套，塞到叶春意手里，说：“戴着，天冷。”然后骑着自行车上路了。
叶春意把围巾往上理了理，遮住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眼睛。
“这天气出门真遭罪。”她声音闷闷的。
“是啊，要我说，就该十二月放寒假。”陈安礼耳朵挺好，话顺嘴就答出来了，不过这话也就想想，还没见哪个学校十二月份放假。
“我们早上第二节陈老师的课……”
“陈老师，你们化学老师吗？”少年皱了皱眉头，“你这感冒别又严重了。化学老师不知道是不是学的一本书，我们老林每次上课也是叫开窗。”
“没准还真是。”
说话间两人路过公园。十一月的公园与往常相比安静了不少，叶春意看着路边光秃秃的树，觉得有点冷清。
“上次摘的桂花，我回去之后做桂花酒了。”叶春意道。
“啊？”陈安礼微微提高了声，笑道：“挺好的。”
快到学校了，他渐渐放慢速度。
叶春意继续说道：“等过年送你一罐。”
“行啊，我等着。”他笑着回应。
叶春意下了车，他利落地调转头，说：“我走了。”
叶春意摆了摆手，走进学校。
“二氧化碳温暖你的冬天。”
叶春意走进教室的时候，感受到扑面而来的热气，瞬间想起了叶春日的话，深以为然。
“春意，数学作业借我看下。”小美边挪椅子边跟叶春意说话。
“书包里，我找找。”叶春意取下围巾，翻出昨天写的数学卷子，递了过去。
“春意我爱你！”小美抱着她的胳膊蹭了蹭，抓起笔飞快地补作业。
教室里真的很闷，但是开窗又冷，叶春意只能庆幸没人带早餐进来吃，不然更难受。
昏昏欲睡的状态就维持了一节课，化学老师走进教室又叫开窗。叶春意在窗边冻得一脸僵硬，默默地戴上了围巾。
陈老师看着底下众人，笑着说:“冬天教室里空气不流通，待久了容易困，这样不利于你们学习，一定要经常开窗透气。”说完继续上课。
叶春意在底下想，这话有道理，就是代价有点大。
又这么过到了月底，发生了一件事。
那天下午李乐一直愁眉苦脸的，也不和人说话，情况实在反常。叶春意放下手上的化学卷子，问她发生了什么事。
李乐支支吾吾半天，才说班主任找她谈话了。
叶春意估摸着，这个时间节点谈话应该是叫好好学习。她看着李乐等她继续往下说。
“朱老师早上叫我去办公室，跟我说，说我的成绩上高中很悬。”李乐说得有点艰难，听着带上了点哭腔，一会又道:“他说现在很多职校在招生，叫我想想别的出路，回去和我爸妈商量一下要不要报职校。”
说完微微偏过了头，没再看叶春意。
叶春意以前家长会上见过小美的父母，还说过话，知道他们是那种善良温和的人。
她挪了挪椅子，挨近了点，温和道：“我记得你的成绩还没到上不了高中的地步呀。”
李乐说，班主任喊了好几个人去谈话，有些已经同意了，杨诚下个学期就不来了。
叶春意皱起眉头，对这种行为不太赞同，哪有还没开始就否定别人的。
好半晌，她才问：“小美，你怎么想的？”
“我不知道，我中午回去还没跟我爸妈说，我怕他们伤心。”叶春意很能理解这种心情，换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