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史上黄元反叛这件事并没有翻起什么风浪,而是在刘禅采纳了治中从事杨洪的建议之后干净利落的平定了此次动乱。
而今国家尚处在动荡之中,除了自己这个熟知以后历史走向的人外,目前成都城内有些官员难免心怀异志,军民百姓应该也很震恐。
也不怪他们会这样,毕竟现在坐镇成都的主事之人仅仅是自己这个刚满十七岁的稚子罢了。
眼下自己便让这些轻视自己,心怀异志的官吏明白自己可不是一个遇到事情就毫无主见的庸碌之人!
不过这样做的话,自己倒也算是鸠占鹊巢占据了原本属于杨季休的光辉时刻了,如今便先委屈杨季休吧,等自己登基以后再好生补偿。
这般想着,刘禅不由的根据脑海中的记忆向着下首右侧前排站立着的杨洪投去了一道略带歉意的目光。
杨洪注意到刘禅的动作后不由有些发愣,太子殿下这是有何深意?
莫不是殿下是想征询一下自己可有什么想法?
杨洪本就有 急 智,况且正史上此次危机便是他提出解决之法的。
杨洪正思索间,忽见一旁的费祎此刻已经开口缓缓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禀告殿下,臣觉得黄元虽然身为陛下旧将,却与丞相不和;此刻叛乱不过是因为担心丞相掌权后会加害自己。”
“如今黄元此刻应该只有两条路可走,其一便是会一鼓作气包围成都;其二便是经过越嶲郡去占据势力错综复杂的南中地区……”
费祎将心中的想法说完之后,原本安静的大殿之内不由的议论纷纷起来。
刘禅听完了诸臣的议论,发现殿内的众臣俱是对费祎的此番看法颇为赞同。
刘禅心中不由微叹:
“果然采纳建议的时候还是要兼听则明比较好,文伟这个想法固然听起来天衣无缝,但是却不知黄元那人并无占据南中之地自立为王的野心,眼下此举不过是其一时头脑发热胡乱行事罢了…”
杨洪不愧是正史上提出解决方案的原主,他听闻费祎的言论后,忍不住微微皱起的眉头。
很快杨洪心里已经有了计较,只不过他还没得及开口的时候,便和大殿之内的众臣一同听闻到了一道略有稚气的声音缓缓响彻殿内:
“文伟所言虽有一些道理,不过孤却觉得黄元性情凶狠暴虐,一向对治下百姓缺乏恩义;
况且黄元此前已经焚毁了临邛城,如今蜀郡百姓对其更是心怀恐惧定会拼死抵抗此人。
黄元不得民心至此,这两点他都做不到。”
“而且黄元毕竟是父皇旧将,如今父皇虽然新败,但是并无性命之虞,孤料定此人在父皇尚在的情况下必不敢轻举妄动!”
“所以我料定黄元此番应该会选择顺着江水东下,观察父皇的身体状况,若是父皇身体无恙,他便会自己把自己绑了,主动去往白帝城请罪。”
“如果父皇果真出了意外,那此人便会效仿范强、张达两位叛将的前车之鉴顺江投奔吴国!”
刘禅说到此处的时候,忽然停顿了一下目光望向着此时的蜀郡太守王连语气不容置疑的开口询问道:
“王卿身为蜀郡太守,不知如今蜀郡之内可战之兵尚有几何?”
王连接任蜀郡太守不过才一年有余,且他所擅长的也并非军事方面的,不过对于蜀郡的具体兵力情况还是知道的。
“禀太子,蜀郡可用之兵尚有一万两千精锐;除去守城所用,最多可调动五千士卒。”
王连说完之后,刘禅微微点了点头,汉嘉郡虽大土地却很贫瘠,黄元此次叛乱想来领兵最多不过两千三之数,五千精锐足矣平定此人。
拿定想法之后,刘禅冲着一旁的治中从事杨洪开口:
“季休,孤令你传孤口谕,令陈?与郑绰领本部兵马直接前往黄元顺江而下的必经之处南安峡口守株待兔等着此人就行了。”
“诺,臣领旨!”
杨洪接过刘禅的口谕之后,便立刻走出了大殿。
一路上杨洪表面上脸上面无异色,内心却是已经波涛汹涌起来。
皇太子殿下怎么所思所想与自己的想法如此不谋而合?
皇太子而今可才刚刚年满十七,陛下动身离开成都之际可是与自己交代过太子愚钝,让自己多加照料的。
而今太子的所作所为若是算愚钝的话,那么殿内的诸位臣子和自己岂不是无可救药了?
这般想着想着,忽然杨洪脸上涌起了一股狂喜之色。
自己明白了,太子殿下此番之前一定是藏拙了,如此看来的话,那么如今大汉虽风雨飘摇,未尝不会有再兴之日!
想到这里,杨洪只觉得神清气爽,迈开的脚步也轻快了不少。
杨洪离开大殿之后,刘禅又对着蜀郡太守王连装模作样的吩咐起来:
“为防黄元狗急跳墙,王卿传孤旨意,蜀郡境内各县县令近期都给孤打起精神小心防备……”
王连领旨后也匆匆离开了大殿。
王连离开大殿之内,刘禅又与众臣交代了几句之后便吩咐众臣离去。
众臣离开大殿后,空荡荡的殿内便只余下了自己一人。
大殿内最上面跪坐着的刘禅此刻忍不住轻轻开口念叨:
“希望自己的到来不会改变正史,正史上杨洪的建议与其所用的将领,孤可是一人都为做变动啊…”
……………
好在历史走向便没有出什么变动,仅仅只是过了七日,七日之前的这间大殿之内,治中从事杨洪与陈?郑绰二将在大殿之内一脸喜色的冲着上首跪坐着刘禅满脸欣喜的开口道:
“太子殿下料事如神,臣等远不及也!”
陈?与郑绰二将这时也开口道:
“并太子殿下,末将两人不辱使命,在南安峡口已将叛将黄元活捉押回成都,如今黄元正在殿外,还请殿下处置。”
刘禅此刻紧绷着的心情也放了下去,而后便冲着殿内众臣淡淡吩咐起来:
“黄元此人罔顾父皇宠爱,竟敢做此大逆不道之举,此人不杀天理难容!传孤口谕,即刻将此逆臣斩首示众!”
顿了顿之后,刘禅目光柔和的望向杨洪与陈、郑二将继续道:
“此次之功全赖杨从事与两位将军,孤马上书信一封将此事发往百帝城,杨从事与两位将军静待陛下赏赐。”
“臣等多谢多谢殿下…”
杨洪和陈、郑二将闻言刘禅此言面色确实有所不同,杨洪面上有些欲言又止,陈、郑两将却是一脸激动的模样。
殿内的杨洪与陈、郑二将和诸臣退去之后,刘禅目光不由的注视着那名持着自己亲笔书信,准备前往白帝城的校尉背影上久久不愿收回目光。
等到那名校尉的身影消失不见后,刘禅抬起头望着白帝城之内的方向蓦然有些伤感起来。
熟知历史的刘禅知道,白帝城的那位戎马一生,从织席贩履的小贩到三分天下有其一的季汉开国皇帝、自己这一世的父亲、汉昭烈帝、刘备刘玄德已经时日无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