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妈收拾的很干净，是直接可以入住的。
打开衣柜看看，还有新买的衣服，就连睡衣也有几套。
都是她之前喜欢的款式和牌子。
这套房还是她大学毕业那年，舅舅不知道用什么样的手段让钟林志出钱全款买了这套房。
她只记得当时毕业典礼结束后，舅舅说要给她一个惊喜。到了才知道，这惊喜这么大。
也是因为这套房，钟嘉一才越来越少回百安里的老宅。
当时外婆还因为这套房子，没少埋怨舅舅。
也没有在这里多做停留，直接拿着钥匙和房产证，去了楼下中介那里。
登记好信息，手里捏着这个档案袋，抬手拦了一辆车，去了别处。
路过海海上班的地方，把档案袋交给她。
“我那房子离你近，有事你帮我去看看。”
“嘉嘉，你去哪儿啊？”海海接过来，也没打开。
“你别管我了，天太热，你快上去吧。我回来约你们吃饭。”
家里的车太招摇，她没开。
保险箱她暂时没想去看，那是妈妈的全部。此刻她，愧对妈妈的教导。
外婆留的银行卡，余额应该不少。
打车去到一家4S店，刷卡提了一辆车，保险加上别的，十五万。
临牌搁在前面，她直接开车去了郊外 。
后座上两大束花，桔梗和粉百合。
沿着台阶一步步走上去，明明是炎热暑天，这会儿钟嘉一的内心却平静心凉。
墨镜别在头顶，齐肩的头发在后面扎着马尾。
她没有化妆，眼下的乌青毫不遮掩。
紧挨着的两座墓碑，一个生养她的妈妈，一个生养了她。
鲜花放下，她拿出帕子在墓碑上擦了擦。
“哎，外婆，妈妈。你们早早地就走了，留我自己在这，幸好还有外公和舅舅他们。”
钟嘉一笑着，直接瘫坐在地上。
手里拿着一瓶啤酒。
“本来想跟你们喝一杯的，还得开车回去。下次吧，下次我跟别人一起来的时候，再陪你们喝点。”
钟嘉一手撑在后面，腿蜷着。
“你们也别担心，白和豫存的钱，你们要是能用的话，尽管用。他钱多的是，别省钱。
诶，外婆，你得劝着我妈妈别生气。报仇的事，我一定要做。你小时候教我的，小打小闹可以忍，大是大非就得有仇必报。”
钟嘉一换了个姿势，“你俩商量吧，帮我指点着些。放心吧，都好着呢。”
她啰里啰嗦说了一堆，在“蓝桥学院”认识的人，听到的趣事。还有她出来那天，在门口，海海他们准备的欢迎仪式。
“好了，时候不早了，我回了，等我的好消息。想我了就来梦里找我，反正这几年，睡得也不好。”
拍了拍裤子上的土，又站在那看了一会儿，走了。
刚换的车，她找了半天才找到自己那台普普通通的小白。
静音的手机里，有一个未接来电，陌生号码。
“一一，你之前托我查的事，有结果了。”
“你等着我，我现在开车过去，三个小时后，你在高速口等我。”
电话挂断后，她直接去了最近的高速口。
三年不开车，突然上了高速，她开的并不快。
慢慢手感上来，她也开始提速。
预计三小时的路程，提前半个小时到达。
两个多小时以前给她打电话的人就在高速出口等她。
“一一，咱们，多少年没见了？”
“秦大哥，咱们就别客套了。你跟谁学的，也会来这一套有的没的？”
“我们认识十年，大哥已然不是以前那个帅气欧巴。人情世故，不得懂吗？”
“不，你现在是帅气的阿扎西。”
“走吧，带你去当年那家馆子找回忆去。”
秦大哥说完，对着前面车里的人挥挥手。
“你们先回，我坐我妹子车去吃饭，别管我了。”
钟嘉一站在原地，“那怎么地，秦大哥开还是我开？”
秦大哥示意她开。
“大哥你现在不怕我开车了？我当年可是把你撞到医院去了，现在怎么样？下雨天，腿还疼吗？”
“早好了，你开吧，我给你指路。”
小城市的路边灯光并没有大城市那么亮，不同的是，这里并不会出现大城市才有的晚高峰拥堵扬面。
秦大哥指挥着她穿梭在窄小的路上，车很少。
“一一，你现在这车技可以啊。”
“哎，多少年过去了，秦大哥，当时撞的你左腿还是右腿啊？”
“右腿，左手。”
为了说话方便些，秦大哥特意找了一个包间。
把菜点好，两人关上门开始说话。
“一一，一个月前你给我打的电话，就算你不说这些年发生了什么事，单单那个号码我也能猜到你在哪儿。
一一，你不说我也不问。
这里，是你拜托我找的人，问的事。”
透明的文件袋里，有纸质资料，还有一个普通地不能再普通的U盘。
钟嘉一想拿过来，秦大哥手压在上面。
“一一，只一样，有危险，一定要告诉我。”
钟嘉一给秦大哥倒了杯茶，“大哥放心，我心里有数。”
她压低水杯跟秦大哥的水杯碰了一下，“需要你帮忙的，我一定会开口的。”
冒着热气的羊蝎子端上来，“好香啊，十年没吃了。”
“快吃吧。”
“大哥，我晚上不回湖城。咱们，嘎嘎，喝点？”
钟嘉一比划着，看起来酒瘾犯了，调皮地笑着。
“行啊，我让人送酒来。正好前两天有人给送了瓶陈年老酒，三十年的。”
“那一一，先谢谢秦大哥了。”
电话打出去没多久，就有人抱着酒来，一起送来的还有这城里最好酒店的房卡。
“大哥，顶套，这是房卡。”
秦大哥点点头，对着他们挥挥手，“你们在楼下吃吧，记账上。别喝酒，一会儿把一一姐送回去。”
“成。”
陈年烈酒，美味佳肴。
这扬面，真的就像是回到十年前。
她酒量好，两人一杯接着一杯喝完，平分秋色。
钟嘉一也只是脸颊微红，脑子却很清醒。
这酒喝到最后，倒把秦大哥喝哭了。
钟嘉一拍着他的肩膀，抹了把脸。
她知道门口有人守着，对着门口大喊一声。
“把大哥送回去吧，我的车在楼下，麻烦你们把我送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