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妈妈到底有多大的能量，能让身边的人一直记着她，记着她的好，从而让她现在得力许多。
名片收好，放在包里。
这潮汐汹涌的情感，一旦勾起些苗头，就会奔涌着在四处扩散。
赵青春的出现，钟嘉一不知道自己该不该高兴。公司里还有多少他这样的老员工，还记得自己的妈妈。
她还沉浸在跟妈妈在一起地回忆里，成向阳就出现在她办公室门口。
“钟主管，这会儿没事的话，去趟钟总办公室吧，他有事找你。”
成向阳连她办公室的门都没踏进一步，就在门口站着，笑着把指令传达到。
她捂着嘴咳嗽几声，戴好口罩，拿着手机，就往外走。
“这天暖和了，怎么还生病了呢。”
钟嘉一就距离他一步远，听着虚情假意的关心，迎着他嬉笑的目光。
“你说，会有人为一个死于话多的秘书，惋惜吗？”
她也在笑，可还在成秘书的眸子里看到震惊。
钟嘉一不止一次地跟唐玚吐槽，这个成秘书除了有点眼色之外，没有一点做秘书的觉悟。
话多，嘴不严，能力不足，关键是自恋。
唐玚简单总结一下，就是会拍马屁，能把钟林志哄的开心。就这一点，这钟董秘书的职位，就一定是他的。
钟嘉一拍拍成向阳的肩膀，“成秘书别多想，我这发烧几天脑子烧糊涂了。开玩笑，别当真。”
“钟董那么喜欢你，我一个小小的财务主管怎么决定钟董秘书的生死呢。我有自知之明，希望你也有。”
“成秘书，走吧，不是说等着呢？”
钟嘉一戴着口罩，露出的眼睛带着浅浅的笑。
钟林志办公室门口，“成秘书，温水加柠檬，谢谢。”
钟林志办公室坐着几个人，钟嘉一都认识。对他们还是记忆里年轻的样子，只是没想到多年未见，模样都老了些.
“老钟，这是嘉嘉吗？这走在大街上，真的不敢认了。”
“各位叔叔好，我是嘉嘉。”
钟林志看着她戴着口罩，说话的声音也不对，进来这一会儿一直在忍着咳咳。
“这孩子前两天发烧了，还没好透。”
钟嘉一就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我就戴着口罩吧，一直咳的难受。”
“没事，没事。这说话鼻音还挺重，春捂秋冻，这天虽然暖和了，还是要注意保暖啊。”
钟嘉一笑着点点头。
寒暄客套之后，就要说正事。
几位叔叔你看我，我看你，就是没人敢开口。
这几位，同时期跟着钟林志一起打拼，后来小有规模，之后便各自独立。
现在虽然不及钟林志规模大，也算是小有成就的企业家。
还是钟林志顿了顿，看着她说。
“春节给你说的那个事，你这几个叔叔听说了。你也知道，现在整个经济环境都不不太好，我们几个人一合计，想合并成一家，这样抱团取暖。再加上引进的外部资金，就可以再给我们这艘船多加一重防护。”
果然还是为了这个。
成秘书给她准备的温水就放在一旁，她这会儿想说话都发不出声音。
口罩摘了，喝口水润润喉。
在这几位面前，就没有必要装可怜了，她家什么情况，她钟嘉一什么德行，他们都知道。
“几位叔叔，我是真的蠢笨。四年前被人骗了，进了提篮桥。熬了几年，好不容易出来了。这胆子就越来越小，现在一点风吹草动都经不得。来这里上班，也不过是怕将来自己这点依靠和养老的本钱都没了。只有在这看着，我心里才踏实。
可是在这里，我是不管公司业务的。你们可以去问问别的员工，我是不是就是每天在办公室，看着自己这点股份。”
这话说完，就有人想打岔。
钟嘉一接着又是几声咳嗽，喝水拿纸巾擦鼻涕，带好口罩。
“几位叔叔的心情我理解，可我一个女孩子，实在没有那么大的野心去扩大什么规模。这些，够我养老就行了。如果，如果各位实在想，也不是没有别的法子。”
听她这样说，这几位都是喜笑颜开，忍不住夸她懂事识大体。
“我说的这个法子其实不难，就是你们几个凑钱，我找审计，把公司的财产审计之后，按照我的持股比例，折现给我。我全权退出，你们想怎么合作和增资扩股，都可以。我拿着钱去养老，你们拿我退出的股份，扩大你们的商业版图。”
这话，跟初三那天在3号院说的一样。
钟林志脸色大变，原本以为有了这些，钟嘉一会顾虑些这几位的颜面。没想到她，还是油盐不进。
“我身体真的不舒服，先回了。你们再商量商量，我的股份，也可以打折。”
钟嘉一心里乐开花，脸上还是委屈到不行。
出钟林志办公室门的时候，还不忘转身再装委屈补一刀。
“我妈当年，在那般境遇下，为我谋划了这些东西。她当年为何这样做，不就是为了给我一个安稳的未来吗？这几年承蒙外公一家照佛，才幸存于世。希望几位叔叔理解，毕竟嘉嘉现在孤身一人，家不成家。”
这话说完，她都快哭了。
脸上哭兮兮，心里笑咪咪。
这会儿，谁难受谁知道。
钟林志什么时候学会迂回着来了，这点子，不用想就知道出自谁。
这会儿是不能再待在公司了，她得先走。万一等会儿他们要一起吃饭，再把各自家属喊上，她想溜都很难。
给林静发了信息，她拿着包就走人了。
吴小优也不在，也没法给她添堵。
林静追着她到电梯口，在合上电梯的前一秒。
“嘉嘉，我让我妈从老家寄了些草药，泡水喝对老年人身体好。算着时间，快递明天就到，你记得取。”
钟嘉一捏捏她的脸，“知道了，小可爱，快回去吧。”
“行，你回去多喝水多睡觉，这两天没事别来了。有什么我会给你打电话的，你好好休息吧。”
钟嘉一摆摆手，按了关门键。
她有些疲累，靠在内墙上，手还撑着扶手。
钟林志还是惦记着她这点股份，为了达成目的，绞尽脑汁。
如果当年，温阳没有发现安英他俩的奸情，那她亡故之后，这些股份就会自然划给钟林志。
那她钟嘉一到现在，才是真的一无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