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庆侯府
今羽早早的从暗室赶来,给李同光带了一个口信儿。
李镇业昨晚在暗室里咬舌自尽了,舌头上的伤口被牙齿磨的糜烂。
是血液涌入气管,窒息而死。
今天早上才被送饭的人发现。
李同光眼皮微掀,按照李镇业那贪生怕死的性子,竟然有胆子自尽?
不过正好,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你换身朱衣卫的衣服,也去给邓指挥使带个信儿,让他还是按昨晚的计划进行。”
“是!”
……
邓恢在朝会结束后便匆匆忙忙的赶到了议事殿。
安帝正在悠闲的喝茶。
邓恢三步并作两步,直直的跪了下去:“圣上! 出大事了!”
安帝不耐烦的皱起眉毛:“又是什么事?”
邓恢面上露出一副惶恐的神色,低声回道:“臣今早,在朱衣卫分部巡查的时候……发现了二皇子的尸体……”
安帝愣住了:“你说什么?”
邓恢还想再重复一遍,安帝已经将手里的杯子扔到了他头上,邓恢的头上登时血流如注:“信口雌黄!业儿早就被朕赶去了天门关 ! 你信不信朕杀了你!”
邓恢连忙磕头,“这种事臣不敢胡说啊圣上! 殿下被发现的时候身子已经硬了,臣斗胆翻动了一下,发现殿下竟然是自尽而死,一定受了非人的折磨!”
安帝怔愣的站起来,一下没站住,差点倒了下去,堪堪扶住了椅子才维持住身形。
邓恢就是一条狗,肯定不敢拿这种东西空口白牙的乱说,那他的儿子……
“查……”
他的声音含着杀意,邓恢扣在地上,没敢抬头。
“给朕查!”安帝猛的把邓恢踹翻过去,“给朕查出来是谁杀了朕的儿子! 不然我要你们都陪葬! 陪葬!”
邓恢被踹倒也不敢多停,连忙跪了回去:“圣上,其实臣对凶手的身份有了一定的猜测。”
安帝怒目圆瞪,揪起他的领子:“说,是谁?”
“殿下身上有几根银针……那种针,是朱衣卫前左使,任辛的手段。”
“所以臣怀疑,她还没死,之前的汪国公,还有大皇子和二皇子殿下,都是她的报复。”
“任辛……”安帝直起身子,眼微微眯起,那个以前经常跟在皇后身边的朱衣卫。
难不成……她是来为皇后报仇雪恨的?
安帝想起任辛以前执行任务用的手段,这样的人,就如塌下的毒蛇,一日不除,终为祸患。
他慢慢走到案前,给邓恢留下一个背影。
“朕给你一天时间,明早之前,你要是没给朕把她带过来,就自刎谢罪吧。”
邓恢叩头:“是……”
……
侧殿
一个品级低的内侍端着托盘,被守在门外人给拦下来。
“等等。”
被分过来看管杨盈的内侍是四品少监,平时就算近不了圣上的身,但是也没少跟着总领太监办事。
没主子的时候就他最大。
“今天送饭的怎么换成你了?你不是侍奉花草的吗?”
品级低的内侍恭敬的垂头:“奴才是替了刘奉御的班……他今天闹肚子,浑身不爽利,这才要奴才来跑跑腿。”
少监被关在外面一夜,心里正不顺着呢,要不是被分来看着这个梧国的王爷,他现在指定也在休息,这个破差事没油水,也没个轮班,还没事就受着里面的气。
他不耐烦的掀开食盒看了一眼,就是普通的粥和包子,也没细查,随便挥挥手就让那个人进去了。
自己让手底下的人拖了一把椅子过来,在没有阳光的地方坐下了,守了一夜,还是困。
殿内的杨盈已经洗漱完毕,昨日一天都没吃东西,她已经有些胃痛了。
内监垂着头走到桌前,把昨日的点心换下来,端上了今日的早膳。
杨盈没有多看,直到被他唤回神。
“殿下,请。”
她摆摆手,还是没打算吃他们送来的东西:“知道了,下去吧。”
谁知内监突然很小声的说了一句:“殿下,今日的早膳内有乾坤,必能祝您直上青云……”
杨盈瞬间掀起眼皮,他手背上的鬼头印吸引了她的注意,像是被什么颜料粗略的涂上去的,只见内监从袖子里掏出一根银制素簪,慢慢放下。
“殿下请慢用。”
内监关门退下了,杨盈也不顾包子刚出炉的滚烫,直接把那几个全撕开了一半,里面是香喷喷的肉馅,还有油水从其中流下。
“没有……?”
不对,还是再找找,杨盈觉得就算谁要塞纸条也不能包进馅里,果不其然,她从皮最厚的一个包子里面找到了一张字条:
今晚子时行动,计划万无一失,不必担心。
杨盈,等我接你回家。
看字句中的口吻,是李同光。
杨盈心口熨帖,眼睛又有些湿了,她拿银簪一一试了毒,随后乖乖的把早饭都吃了下去。
身上又有了力气,杨盈也不懈怠,拿出任如意送的匕首,继续练习在一个圆心刺入拔出。
随着她这段时间的锻炼,自己的体魄已经比之前好了不少了,她没武功,但她也不能给大家拖后腿。
锋利的短匕插入桌子里,一次比一次快,一次比一次狠,杨盈目光坚定,眼里的杀伐果断有如实质。
安都
四夷馆
宁远舟牵着任如意来到了僻静的后院,任如意抬头:“怎么带我来这里了?”
宁远舟满含笑意:“我想送你一件礼物。”
“什么礼物啊?”
宁远舟神秘一笑,没说话,反而撸起袖子戴上了围裙。
烤炉,热气,还有他打铁铸剑的火花,这一切就在她眼前构成了一幅唯美的画卷。
任如意微微歪着头,一眨不眨的盯着他,两人有时会隔着燃烧的火光对上视线,随后相视一笑。
在他细心的锻造下,剑刃的形状渐渐显现,伴着清脆的敲击声,一柄轻盈且漂亮的剑刃便铸造而成。
当宁远舟带着满头的汗水,将那柄漂亮的剑刃举在她面前时,任如意已经红了眼眶。
宁远舟温柔,又带点傲娇的说:“试试怎么样,可还趁手?”
任如意接过,行云流水的挽出一道剑花,她眼睫微动:“谢谢你。”
宁远舟看着她笑道:“还差最后一道工序。”
任如意睁着泪眼,看他把剑拿过去,怎料他竟然用剑在自己的小臂上划了一个极深的口子。
她连忙扶住他:“你干什么?”
宁远舟安抚她:“没事儿的。”
淋淋的血液顺着白刃滑落,这红色浸透了它的每一处,像是给这把剑披上了一层靡丽的外衣。
新剑需要以血开刃,覆血,剑成。
任如意一眨不眨的看着他,手臂上的伤口还在不断流血,宁远舟也不管不顾,就是温柔的,虔诚的,将这把沾染他血液的宝剑捧到自己面前。
“这把剑呢,以后也会像我一样陪着你。”
宁远舟真挚的和她说:“陪你飒沓流星,陪你快意江湖,给它起个名字吧?”
任如意微侧过头,擦掉了自己将掉未掉的眼泪,随后郑重的捧过这把剑,良久,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