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听到了她的话。
他愿意做什么就做什么,她不会不允。
应摇光心中苦涩不已,她“死”后,他原想着守着她的血亲过一生,却没想到她能再次出现在他面前。
再次见面,他也只是想伴在她身边而已。
但人就是这么贪心,得陇望蜀。
他日日看着她,想要的更多了。
想留下她,想拥她在怀里,即使她不爱他也没关系。
可此刻,她清楚的表示他想做什么都可以,她不会反抗。
应摇光的心却仿佛被锋利的钢丝勒紧。
原来他这么贪心。
竟妄图得到她的回应。
而不是要她平静的接受无法抵抗的这一切,为了让他为她的弟弟固权而献身笼络……
谢玉见他过来,便识趣离开了,临走时还关上了房门。
居室中只剩他与朝瑰,一片寂静。
朝瑰坐在床榻边,看起来已经梳洗过了,乌黑的长发油亮油亮如缎子般,单薄里衣下曼妙的曲线若隐若现。
烛火摇曳,满室飘浮着女子的甜香,走近了去,又有一股醉人的酒香传来。
“你喝酒了?”他蹙眉。
床榻上的女子白皙的面容上浮起一抹酡红,像是熟透的蜜桃,在昏黄的灯光下分外娇嫩,一双桃花眼中水光潋滟。
她纤长的脖颈梗着,头颅高高扬起不让眼泪落下,“听他们说,你喜欢我?”
应摇光没想到她会这样直白地问,心跳猛然漏了几下。
他对她的情意这些年来都深埋于心,见不得光。
此刻,终于被她知晓了么?
她会怎么样?会嘲笑他一个阉人还妄图情爱,还是会,给他回应呢……
他蓦然红了脸,艰难地吐出一个字,“是。”
在听到他的话时转头过来,那一双美目中蕴含的是怨怼,是委屈,是不甘。
她看着他,睫羽一颤,眼尾挂着的那滴泪珠终是落下。
她本不想落泪,但却在看到他时忍不住,只能端正仪态,体面的哭。
那滴泪落入了在他手背上,滴落在他心上,滚烫,烫得他几欲窒息。
“公主为何哭?”他盯着她,一步步靠近,“是奴才的这份情意让公主为难了?”
她啜泣着不回答,他亦惧怕听到她的回答。
应摇光手背上淡青色的脉络若隐若现,逃似的离开了。
接下来的两天,他都没有再来过。
听说那夜将军府被围,大将军段怀安却将门大大敞开任人搜索,问就是皇帝亦不在他手上。
雄赳赳气昂昂的二王只得暂时作罢。
此时阁老们才发现这些亲兵们未和防务交接,就能长驱直入宫殿之上,皇城防务稳而不乱,一定是因为东厂幕后还有人,是那人放了他们进来的!
东厂三千影卫,还有许多根本无从得知的暗线,王若合虽伏诛,但其实一切都没乱。
那便是一切还在那个人的掌控之下!
那人是谁,无须多言了。
区区诏狱,怎困得住他?
五年前那人携太子定乾坤的扬景历历在目……阁老们都是人精,这些年与应摇光在朝堂上的攀扯有了点惺惺相惜的意味,顷刻间便明白了过来是怎么回事。
下一次见二王的时候,一众阁老将段怀安五年前逼宫之事继续描黑,文臣们的嘴怎是这两位常年在外的藩王可抵的,不多时便被拱火,气势汹汹地又把将军府围了个水泄不通。
“交出皇帝,饶尔等不死!”
“交出皇帝,饶尔等不死!”
喊声震天。
左右被打成了反派佞臣,段怀安的脾气上来了干脆奋起反抗,七千精兵果然名不虚传,将军府易守难攻。
各说各有理,段怀安说二王逼宫,二王说段怀安又上演三年前的一幕。
虽未真正交火,却也胶着,谁都不肯退步。
*
未央城外。
“肃州军快到了罢?”应摇光问。
“今夜即可到达,冲着城南来的。”谢玉答。
段怀安的将军府就在城南,这些年的经营,应是有密道可直通府外的。
肃州军是当年段怀安戍守边疆的北境军撤下来的最精锐的一支,所以才被他安置在离帝都不远的肃州。
是真正的悍勇之师。
应摇光放下茶盏,唇角噙着残酷的笑意,清瘦的手指敲击玉石桌面,淡淡道:“放他们进去。”
“督主真的要冒这个险?”谢玉迟疑道。
“两万人打六万人,谁输谁赢还不一定。”他言语间是对人命的淡漠,“要的就是让他们互相磋磨。”
谢玉颔首。
傍晚时分,肃州军如同一支离弦的箭,射入了皇城中。
厮杀声从将军府开始,段怀安身着银甲猩红披风,如杀神般带着一众肃州军杀了出来,肃州军气势森然,是真正上过战扬的军队,与二王带来的由府兵和农民、军户组成的杂牌军队不同。
天亮时直接将二王的六万军队赶出了未央城。
不,六万军队剩下了五万。
二王被打懵了,被赶出城时看着城墙上的段怀安,愤愤不平道:“你个乱臣贼子,逼宫一次不成,还来第二次!?”
段怀安哑然,一手指天一手指地,“我段怀安发誓圣上不在我手中!尔等才是狼子野心!快快退兵,不若我即刻就将尔等打回封地!”
“我等是来拱卫皇帝的,只听从皇帝命令,交出皇帝!”
短短三日,形势就急转直下,荣王恨段怀安恨的咬牙切齿,雍王亦是硬被逼出了拱卫皇权的豪情。
“三年前就让这贼人逼得皇兄禅位!今日还被他这样打压,我不甘啊!”
荣王恨恨道:“事已至此,他交不出我们那皇弟,我们就不退半步!耗着呗!”
反正他们来之前已切断了洛河以南的官道,帝都粮食总有耗尽的一天!
江南的粮食别想进来一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