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若说不能,你会还回去?”他的声音冷冷淡淡,卿染莫名听出了一丝嘲弄。
“不会。”
意料之内的回答,云舜朝她伸手,卿染警觉地将玉瓶往身后藏了藏。
他向来不多说废话,勾了勾手,玉瓶就到了他手中,见她气鼓鼓的模样地不满道:“那是师姐送我的!”
“承了旁人的恩,不怕还不起情?”
卿染忽地明白了,他说的是终盈盈。她可听说这位终师姐名声极好,是辟瑶峰内定的下任峰主。“我不怕,你还我。”
云舜闻言,抬手向玉瓶输了些灵力,玉瓶中的花灵本只是一团灵胎,吸纳了云舜的灵力后,逐渐化出了稚童模样。
“拿好,在朝灵峰养着便是,别去其他地方胡闹,日后,莫要再去辟瑶峰。”
不用云舜作为,卿染也打算自己输灵气让花灵成长。终盈盈给她的这花灵,不知是何处寻来的,连化形都未。若她当真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幼童,无论如何都是养不活的。
这昆仑的人,都挺有意思,不似魔族,万事都是一扬厮杀决定,胜者为尊,哪有那么多弯弯绕绕。
对于他的警告,她不以为意。卿染喜欢花,她初出魔域不久,不懂人界规矩,以为都如魔域那般,厮杀便好。
她想占据康城那片海棠花,可惜,遇见了云舜,胎死腹中。
“我娘亲十分擅弄花草,可惜我们住的地方太过贫乏,寸土不生。”卿染捧着玉瓶,逗弄着那方化形的小花灵,忆起了些往事。
“你不喜修行,是想回山下吗?”云舜无父无母,却经常听到一些师妹们念及家中父母。她年纪这样小,自己却未想到这一层,她与母亲应当是分外不舍。
“回不去了,她死了。”小姑娘音色冷了下来,云舜看她一眼,她垂着眼,唇角的弧度消散,整个人散发着冷意。
云舜微怔,师尊曾言她的父母待她不好,却未提及此事。“是我失言。”
卿染听了,没有再说话,云舜这才发现,这样爱笑的小姑娘,不笑时竟比他还冷上几分。
她小小的身子抱着玉瓶,云舜忽而忆起年幼时的自己,亦是这样孤零零地在朝灵峰长大,与他相伴的,唯有院中的菩提树。
师尊虽待他极好,却始终不应他与其余师弟一同修行。
“朝灵峰日后便是你的去处。”半晌后,卿染听到他说,她眨了眨眼,这或许便是他的安抚。“师兄不是嫌我麻烦吗?”
“是很麻烦。”应当说,云舜没见过比她更麻烦的人,稍不注意,她便能惹事。
卿染撇了撇嘴,这人真是一点也不知讨女孩欢心。她忽而想到,那夜云舜同她说的是,他不管她修行,只让她在朝灵峰待十年,便算是给兆渊一个交代。
“师兄的意思是,我十年后便是毫无所成,也能继续待在朝灵峰?”
云舜未答,只是唇微微抿了抿,不知是不是后悔,却未言语。
少年昳丽的眉眼在昆仑云雾中宛若仙人,卿染一时都有些入神。不得不承认,他是她见过容色最好的男子,便是不搭理人,亦是赏心悦目。
“是吗师兄?”她向来缠人,将玉瓶收好,拉着他的袖袍非要他的答案。
“嗯。”简简单单的一个字从他口出说的十分艰难,卿染忍不住笑了。“那若我一直不修行,被别人欺负了呢?”
他迟疑片刻,对她说的欺负二字不予置评,哪回不是她主动去惹事?“我是你指引师兄一日,便会护你一日。”
“若不是了呢?”她杏眸亮晶晶,瞳孔深处似有什么谋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