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被席知遥温热的掌心覆盖住，手机仍在震动着。
“谁打来的？”
顾续年随意地答：“一个朋友。”
等到电话铃声自动挂断，席知遥才松开她的手，对上她的眼睛说：“我不想再听到这些声音。”
“你的要求还挺多。”她点亮屏幕，按下静音键，朝他扬起眉梢，“这样可以了？”
下一刻，顾续年的腰一轻，她双腿腾空，手机摔到角落里。再回神，她整个人被席知遥抱了起来。
她瞪着他：“你干什么？”
席知遥把顾续年放上床，用被子裹住她的身体，绕去另一边：“睡觉。”
“……”
第二天，时针转过七点。
冬日的阳光透过窗帘洒进来，房间里的暖气让顾续年热得拉下被子。
她头脑宕机了一阵，才转动眼眸往右侧看去。床上已经不见了席知遥的身影。
顾续年缓舒着气，揉了下有些发胀的太阳穴，下床洗漱。
下到一楼，她见张妈正在客厅打扫卫生，不经意地问：“席知遥出去了？”
张妈放掉手里的抹布，笑着迎向她：“少爷一早就去公司了。顾小姐，早餐为您准备好了。”
顾续年坐上餐椅，夹起一块糕点：“他有说什么吗？”
“少爷说……以后的一日两餐都按照两个人的标准做。”
她喝了口橙汁，看向张妈说：“昨晚，他是不是误解了什么？”
张妈眨着眼睛，捂了下嘴：“顾小姐，容我多说两句。不是少爷误解了什么，是您还不懂他的意思吗？”
顿了顿动作，顾续年放下筷子，盯住她道：“你觉得，他对我有别的纯粹感情？”
“这个……得您自己体会。”
顾续年唇边勾起笑弧，淡漠地垂下眼皮。
席知遥对她是有哪种欲望，只有他自己清楚。只是，唯独没有“爱”。
出了景宫壹号，顾续年回拨楚时的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起，那头传来楚时焦急的声音：“续年！终于和你联系上了！”
“怎么了？是山庄出问题了吗？”
“不知道是谁的嘴那么快，把我投资导体物这件事告诉我爸了！现在，我被堵在家里，连门都出不去。今天山庄里还有很重要的事需要我去处理……”
顾续年选择好目的地，发动了车子：“我马上过来。”
“我去看看能不能再安抚一下老楚的情绪。不过，他这次应该是真的生气了，谁劝也不管用。”
挂了电话，楚时打开卧房门，走到二楼拐角，小心翼翼地喊了声楚瑾平。
楚瑾平面无表情地坐在沙发上喝茶，并不买账他的讨好。
楚时轻咳了一下，缓步走向会客堂：“爸？”
“我是在帮你青梅竹马的女儿，你不用那么……吧？”
见楚瑾平的神色稍微好转了些，他又上前了几步：“如果湘筠阿姨还在世，她看到现在的续年不仅有理想，还亲自动手去做事，肯定会很高兴的！”
他咽了口水，继续上强度：“等下续年会来家里吃午餐，爸，我们去后院打一会高尔夫怎么样？”
楚瑾平重重地放下茶杯，楚时被吓了一大跳。楚瑾平看着他起身，抬手指了下他的鼻子：“导体物……说实话，这要不是续年的想法，你的两条腿已经没了。”
楚时蓦然感觉下半身一凉，努力挤出笑容：“我哪敢那么做？”
待在会客堂里沉寂良久，两人才来到后院的草坪上。
“导体物都敢碰。”楚瑾平戴上手套，提起高尔夫球杆往楚时后背砸去，“真当你爸是景城首富？！”
“疼疼疼……爸，虽、虽然您不是景城首富，但也能排得到前五……”
“还嘴硬！”
楚时护住泛着疼的后背：“万一，我和续年成功了，您真可以距离景城首富很近。”
“没有这种可能！”楚瑾平吐出浊气，定定地直视着他，“你知道光一个景城，就有超过十家企业付诸行动制造导体物吗？”
看着楚时茫然的模样，他冷呵道：“在几十年前，你还没出生时，那些企业听到了惜月制造出导体鹿的神话，也都想尝试。”
“他们想，一个人都能制造出导体鹿，他们是一群人，肯定比一个人强。”
“可最后呢？他们没有例外地逐个破产。楚时，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楚时微皱起眉，摇了摇头。
“因为，景城的人不买账，湘城的人不买账，全世界的人都不买那些企业的账。”楚瑾平说，“所有人都只认一个人，就是惜月。”
天空下起了绵绵细雨，他脱下手套，靠着湿润的椅背。
“所以，你现在能明白，我听到你投资导体物时的心情了吗？”
楚时凝起眼眸，没再出声。
时间很快来到中午，门外传来顾续年的喊声。
“楚叔叔？楚时？”
佣人急忙奔出去，抱歉地朝她垂头：“老爷和少爷在后院打球呢，续年小姐，您先稍等，我去通报他们一下！”
顾续年拍了拍肩膀的雨珠，抬步走进会客堂。
不一会，楚时率先跑了过来，抹了把湿漉漉的发顶，笑着对她道：“等你好久了，你随意坐着吃些点心，午餐就快好了。”
她望向他的身后：“楚叔叔呢？”
楚时坐到顾续年的旁边，拿起热饮喝了几口：“他打球的水平不够，也不知道躲雨，衣服全湿了，去换衣服了。”
顾续年看了他一眼，端起身前的热茶：“还愿意和你打球，说明局势还没那么严峻。”
“可别了吧……”他将后背靠上沙发，欲哭无泪道，“你不知道他打人打得有多痛！不过好在我身板硬，不然早就躺倒在草坪上，这辈子都别想起来了……”
她说：“就近找个时间去趟医院，不然容易落下病根。”
“我等晚上回家的路上去一趟吧。”
顾续年手指轻动，她对上楚时的眼睛：“过会，你是去公司，还是去知弦山庄？”
他笑着凑过来：“不用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