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青山上,朝阳初升。
南音从灵剑上摔下来,疼得龇牙咧嘴。
不就是爬树摘柿子,不小心摔下来了嘛。
怎么睁开眼,就穿到了一个修仙世界呢?
俗话说得好,修仙没好事。
不是夺气运,就是抢灵根。
左胸前还在微微渗血的伤口告诉她,修仙有风险,留下需谨慎。
她想趁着刚穿过来的热乎劲儿,赶紧穿回二十一世纪。
既然是从树上摔下来穿越的,再摔一次,说不定就回去了!
南音在原身的记忆里搜刮一番,锁定了目标。
这个叫玄青门的地方,大归大,树却少得可怜。
准确地说,全门上下只有一棵树,叫日暮。
笔直地矗立在试炼台旁。
南音非常不熟练地召出她的灵剑清欢,歪歪扭扭地骑了上去。
剑身摇来晃去,南音一个跟头摔下来。
从自己所在的孤雁峰到试炼台,隔着一座山峰,全是秃石,陡峭险峻。
以她上剑就摔的能力,根本不可能御剑过去。
她只想把自己摔晕,可不想摔死。
万一死了就真的死了,找谁说理去?
正午时分,试炼台上,稀稀落落的几个玄青门弟子在练功。
见到南音满头大汗地走来,不由自主地停下,朝她望去。
在他们眼里,南音是个神秘人物,很少露面。
据说,她的修为早已到了化神境,放眼整个修仙界,都称得上天才。
以不易修炼的凡人之躯,轻轻松松达到修二代们遥不可及的境界。
多少人终其一生,也摸不到的门槛。
这要是个修二代,家族肯定咣咣咣地砸资源,渡劫飞升不在话下。
此刻只看背影,都能感觉到她那出尘飘逸的气质。
只是,脚步有点踉跄。
手脚并用爬了半天山的南音,揉着酸软的腿,望向日暮树。
这树长得可真精神,树干挺立,直直向上。
唯一的缺点就是不好爬。
算了,没有挑选的余地,就这么上吧。
南音吃力地抱着树干,手脚并用地爬上去,再双腿一蹬,直挺挺地摔下来。
没晕。
再爬,再摔。
还是不晕。
修仙世界,万物有灵,这日暮树的灵识已有数千年。
估计平日里没人这么盘它,南音不知轻重地爬了几次,这树很生气。
向上伸展的枝丫变成横叉着,仿佛告诉南音:你再敢上来,我就不客气了!
没办法,我们都忍忍吧……南音感受到了树的怨念,对着日暮树暗念一声,又一次冲了上去。
这次省事了,不用自己往下跳。
爬上去,被树枝抽下来。
再爬上去,再被抽下来。
摔得四仰八叉,心如死水。
摔得玄青门弟子一个个假装路过,踩着小碎步慢慢走,想看又不敢直视。
敢在日暮树上爬上摔下,肯定是得了长老们的准许。
莫非,她窥到天机,突破的关键在这千万年的灵树身上?
羡慕啊!
南音顾不上周围人的目光,无效地摔了几次后,一屁股坐到地上。
这具被穿的原身体格真好,她想被树摔晕,试试能不能穿回去,但真的做不到。
一次次硬生生砸下来,地上陷进去半个坑,除了穿过来时已经存在的左胸伤口疼一下,咋地没咋地。
莫非真有天意?
“南音,你可真给为师长脸啊,日暮树是你胡闹的地方?”
南音迷茫间,背后传来男子的沉声怒吼。
回头一看,一个矮胖长者面色凝重,目光凛然地看着她。
是原身的师父,孤雁峰首座,雁真长老。
南音站起来,向雁真长老走近一步,“师父……”
“我雁真何德何能,教出你这么个不懂事的徒弟!跟我回去,领罚!”
雁真长老拉着脸,召出一柄长剑,寒光一凛,御剑而起。
顿了会儿,没见南音动弹。
“怎么?”
雁真长老中气十足,声音也有穿透力,听起来是真的很生气。
南音不知该怎么向他解释,自己不会御剑这件事。
她能感觉到体内的蓬勃生机,脑子里也闪过御剑功法的运行路径,但结合不起来。
此刻,她是个纯粹的理论派。
丢脸不可怕,怕的是不得其所地摔跟头。
好汉不吃眼前亏,南音满脸诚恳:“师父,作为惩罚,我爬回孤雁峰吧。”
雁真长老面色微变,甩过来一个木叶子:“本座怎么罚,由得你做主?上来,没空跟你啰嗦。”
木叶子停在南音面前,缓缓浮动。
伸手捻来,将灵气微微注入,木叶子便膨胀变形,变成一艘单人小船。
南音压着小船,手脚并用爬上去,全然不顾形象。
眼见雁真长老眉毛皱上天,赶紧催动灵气跟上,缓缓向孤雁峰飞去。
留下身后一群玄青门弟子议论纷纷。
这可是玄青门数一数二的天才美人师姐,这身手……怎么和传闻不一样?
而且,她折腾日暮树这件事,貌似没经过师门的准许。
其中一定有蹊跷!
化神境大神,不会无缘无故对日暮树不敬。
目睹了南音莫名其妙爬树过程的玄青门弟子们,一拥而上,围着日暮树叽叽喳喳起来。
几个胆大的,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摸上日暮几千年的老树皮。
虔诚,而又期待。
大中午的,被南音一顿捣乱,日暮树本就一肚子火。
现在又来一帮无知小子对它上下其手。
怒气值直接拉满,伸长的枝条呼呼呼地狂舞起来。
“啊!”
“妈呀!”
“救命啊,啊啊啊啊啊……”
一声声惊呼中,树边的弟子们一个不少,接连被抽向半空。
机灵点的直接御剑飞起,顿住身形回望日暮树,吓出一身冷汗。
修为低的在空中自由转体,打着旋儿往下掉。
一边掉,一边看南音稳如老狗地坐在小船里徐徐远去,蓝天白云,岁月静好。
果然!
不能随便追随天才的脚步。
不一定撞上好运,倒很可能踩个大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