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到这片修建的十分豪华的璇玑宫，感到恍如隔世。

    这里的一切都让我熟悉和怀念，或者说我怀念的并不是这地方，而是那些回忆。

    “大人。”驰宇用眼神询问我，他们是否要随我去这宫中。

    “辛苦你们近日在附近等候我吧，除了驰宇与我一同去璇玑。”

    我说着，又效仿之前安置暗影的方法，买下宅邸作为据点。

    我踏入这熟悉的阁楼，一切都已经物是人非。

    去往棱州而未再回来的人，又何止秦婳。

    我想起来方叔最后那个怅然的眼神，和他陪着妻子的选择，宁愿留在棱州，自毁灵脉，与妻子同寿。

    我会不止一次地想自己是否做了正确的事，可是得到的结论是，一切都没有绝对的对错。

    越临静静躺在床上，我看着他柔和的眉眼苦笑着，他的肢体因为引魂草，已经有了些温度。

    可即使有这引魂草，他身体的魂魄还是残缺的，只能引回和保住他这一部分的魂魄。

    “咳咳。”我捂住口，将手拿开，是那刺目四溢的鲜血，甚至已经沾湿了我的衣物。

    星星点点地溅落在地上。

    我只好捏了净衣诀，又清理这一片狼藉，从镜子中看到自己的脸是那样苍白。

    那日，用魔龙之骨与李瑜凡做交易，生生将龙骨与自己的生魂分离开来。

    那种痛苦，说是与粉身碎骨相当都不为过，疼痛到麻木的感受。

    泪随着我的脸颊一滴滴砸落在地板上，变成一朵朵四溅的泪花。

    “可是为什么即使这样，阿临你也无法醒过来？”

    “骞岳说我可以去往上界，可如今的我，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我清楚的认识到，若是要呆在仙界修习，是没有可能去往上界的。

    我只能回魔界，可是我却不能带着越临随我一同前去。

    我垂下头，眼中的神色复杂。

    离开了房间，我走在这白玉铺设的道路上，这里让我无比熟悉，是去往鱼塘的路。

    那些鱼儿还是游的那样欢快，不过还认识我，只是没那么熟悉了，它们仍然色彩缤纷。

    丝毫不知道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还是欢快地转圈圈吐泡泡。

    我拿出鱼食，喂食着它们。

    “骞岳。”

    我唤了骞岳的名字，却没有看向他的方向，仍然是侧身喂食着池中锦鲤。

    “我有预感，你会来这里。”我接着说道，撒下最后一粒鱼食。

    我保持着蹲着的姿势，抬头望着他，他还是那样的衣着，还是那样的五官，除了那总是完美的笑容已经消失。

    他的神色更像那上界的云尊，他的伪装终于卸下了，虽然是同样的地点，但我们都已经不同。

    他的眼神那样淡然又透露着忧伤，充满了破碎感，那双凤目低垂着直视着我。

    “我有事情要拜托你，虽然我知道即使不拜托你，你也会那么做。”我站起来，仰视着他。

    “照顾好越临。”我垂下眼眸，看着他绣着锦纹的腰带和腰间佩戴的白玉。

    “好。”我不出意料听到他清雅磁性的声音。

    “你接下来打算做什么？”骞岳问道，他没有什么表情，我却隐隐约约能感受到他的情绪起伏。

    “去将越临的残魂找全。”说完，我抿着唇不再言语，语气十分轻描淡写。

    就这样安静了一会，骞岳说道：“你可将此事托付给璇玑。”

    “关于他的事，我还是自己做比较放心。”我轻声说道。

    “只是要劳烦宫主为我寻些必要之物了。”

    “本便是我应当做的事情，谈不上劳烦。”骞岳轻轻摇摇头。

    我笑了起来，却不达心底，我好像已经很难从内心感到快乐了。

    “好，多谢，我先告退了。”

    我说着，微微行了一礼。

    临行之前从水中倒影看着自己的样子，那孤寂的气质倒是与骞岳有些相似了。

    我花了四年才寻齐越临的魂魄。

    这四年，我几乎走遍了仙界其余的每一处地方。

    讽刺的是，当年的我想要走遍仙界只是好奇这里的景色，可最终却是不得已而为之。

    我去了云驰棱州之外的禾州、樾州、千州、漓州，还在千州买到了当年越临赠予我的那簪子上的上好千州琉璃。

    我看到了漫山遍野的茜桑花和月灵花，很美。

    我第一年在天州度过了一个没有越临陪伴的中秋。

    春节的时候，我回过璇玑宫，可惜那些外面的烟花那样绚丽多彩，越临却那样沉睡着不能看见。

    与他说话也不能听到。

    那情景刺痛了我的心，我下定决心一定要尽快找齐他的残魂。

    青翎他们无数次担忧着我太过于拼命，我时常长途跋涉，甚至磨破了许多质量极好的锦靴。

    只是辛苦了伴随我的驰宇。

    “抱歉，让你如此辛苦。”我十分愧疚地对他说，其实我并不是一个喜欢劳烦别人的人。

    “大人不必自责。”驰宇总是那么稳重专注于辅佐我。

    就像墨已与墨续对越临一样。

    而每一年的灯节，我都在饮酒中度过，可惜即使醉后，越临也极难入我梦中。

    有两次骞岳也会陪着我，担忧地看着我。

    “骞岳，你可体会过心痛的感觉？”我将手中那壶酒一饮而尽，丝毫不在乎酒液从口中溢出而沾湿衣裳。

    他沉默了一段时间，说道：“是。”他斯文地饮酒，看上去十分有距离感。

    我的思绪不由飘到曾经，那是我第一次当着越临喝醉，就在他的院落，当时我才搬过去不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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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临，你说这产自漓州的陈年佳酿，也不过如此，根本没有你所说那么醉人。”

    我笑眯眯地看着越临道，那一大堆空空如也的酒罐子便是我的杰作。

    “……你待会就知道了。”越临十分无奈地看着我，那眼神像是在看傻子。

    “你什么眼神，竟敢这么看本姑娘？”我怒目而视，叉着腰。

    “单纯看你的样子很明显就要醉倒了。”他无奈地说着。

    “我神志清楚的很，不信就给你看看。”我三步并两步地走到他面前，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本姑娘可是千杯不倒～居然敢小看我。”我感到自己的头脑仍然十分清明，十分得意地看着他道。

    “三、二、一。”越临扶着额，一边掰着手指慢悠悠地说着。

    “小临临，你居然敢……”我刚想嘲笑他居然用这么低级的方式误判我会醉倒。

    没想到真的感觉大脑突然非常眩晕，我就要倒地上以地为席。

    “又占本姑娘便宜。”越临一把把我捞进怀里，我十分不满地推拒着他。

    结果一推他就把我松开了，让我直接一个踉跄差点跌倒。

    “你干嘛！”我生气地瞪着越临，脑子已经不清醒了。

    “因为你不要我抱，就随你了。”他一脸无辜地摊开双手，一副不敢忤逆我的样子。

    我恶狠狠地看着他，突然扯出一个猥琐的笑。

    “既然不敢违逆本姑娘，哼哼，小美男，你逃不掉了。”

    我张牙舞爪的朝他身上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他压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