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呀!可出了大事儿啦!!”张大在本就狭窄的甲板上急的团团转。
“我的小姐呦,我的大小姐呦,三爷不是说小姐懒得动,还让我多多照顾,怎么一时没看顾好就下船去了呢!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喂!”张大急的直跺脚,抬起腿就踹向蹲在旁边满脸憋胀的通红的少年身上。
“栓子,你看你干的好事,今天的事儿若是不能善了,你就算扒了身上这层皮也赔不起!!”张大越说越气,看着被自己一脚踹坐下的栓子,顺势又坐靠在甲板上,就更加的来气。
“赶紧给我滚起来,下船去找小姐去!”
“去就去,说不准小姐还要感谢我呢……”栓子拍拍屁股,嘴里嘟囔着气不过,自己怎的就凭白捱了一脚,他根本没觉着自己做错了什么。
“我卖的那几个橘子也是小姐分给咱几个的,既然是给俺们的,是吃了是卖了不是自己说了算?”栓子很不服气,万一小姐吃不完,卖了岂不是比烂在船上强?要不然都搬出来还晒个什么劲呢,还不是怕坏了。
“不行,这小哥不能走,他走了就更没有人会卖给我们了!”
下面围观的众人看见栓子要下船去,纷纷上前将唯一下船的通道围的死死的,唯恐这船上唯一一个能卖给他们橘子的人也趁机放跑了躲起来。
“我说各位乡亲父老,兄弟姐妹,这橘子可是稀罕品种,是我们主子三爷打海外带回来的,要说他珍贵异常,那真是十年一开花,三年一结果,怕是此生有幸尝过一次就已经很难得啦,小的们十几人有幸得了主子赏赐,才得了二十几个,有人闻见其香便出钱买去,如今再没有多余可出售的呀!”栓子走到船弦边缘就再无法前进一步,只能实话实说,甚至是不惜夸大其词。
栓子无非就是想让这里围着的人知难而退,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这几句话不说还好,此话一出更加的让人想要一得尝个究竟。
“既然摆出来了,还不快快出售……”底下有人大声呼喊,起哄声此起彼伏。
“我们几人也不是能够做主之人啊……”张大无奈,双手一摊,他此时宁愿做一条死鱼,任凭船下之人搓磨。
“到底谁能做主请出来啊……”
“谁说的算……卖是不卖……”
前方人群哄闹着,如浪潮一般汹涌澎湃,谁也没注意到人群的最后方那此刻略显娇小的声音。
“我!”
“我说的算!”
“让我进去!”
“让我进去啊!”
刘秀和小桃也向前挤着,可是人群的吵闹声完全压盖住了她的声音,甚至刘秀打算用尽全身的力气想要挤出一条血路的时候,她却被弹回来了。
没错。
是弹了回来。
在刘秀被弹回去五次又被撞倒之后,她真的是坐不住了——这热闹自己要是凑不进去,被叫做二十几年的村口情报员可就真的是白活了。
只见刘秀将余下的包子一下塞进嘴里,半拉包子还在嘴边衔着,空出两手,架起胳膊,搂起脚下的长裙又折返回集市,咚咚的脚步声踩在船港地面铺就的木板上,急切而又充满激情的力量,
“我滴妈!”小桃一看小姐又向后跑回去,也不管手里是不是小姐亲自挑选的吃食了,四散一扬追随而去!
等待小桃追上刘秀,便看到自家小姐手里提了个大锣,另一只手还不忘从店家货架上挑选一个顺眼的鼓槌,看见小桃跟来,头一歪指向店家,塞满包子的嘴含糊说道:“付钱……”
“谁是老板……”
“出来啊……”
“我们要买橘子……”
“我可以加价购买……”
“我也可以加价……”
刘秀回到之前的位置,看到大船附近的人比刚刚离去时只增不减,心里顿时也有了玩闹的心思。
小桃付完了店家的锣钱再跑回来时,就看到自家小姐又折回几步到船港登记的案几上挑了几张白纸。
刘秀刚要招呼小桃付给人家好处时,眼珠一转又生出一个主意。
此时小桃也跟了过来,就见刘秀转过案后,冲着之前还在看热闹,此时被人抢了纸张显要发怒的侯官道:“主管?主任?大人……”
哎,反正不知该怎么称呼,一律按大人算总不会错吧!
“大人您看,这里围闹了这么多人,夺影响您正常工作啊,要不您这地方借我一用,我想想办法让他们都散了,行不?”刘秀拿出和老妈斗智的精神,有些臭屁的说道。
负责登记的侯官此时一愣,眼前的小姐说的每句话自己好像听的懂,又没完全听懂的样子,不过仔细分析,大概也猜出个七八,可他不知,刘秀已经在很克制自己的语言了,尽量入乡随俗。
反正自己此时也是清闲,正闲来无事,本想看个大热闹,眼前这帏帽已掉在脑后的胖丫头说她能有办法解决难题,也稍许来了兴致。
正犹豫间,就看这白面肥耳的小姐回手在丫鬟的荷包里掏了一把什么便往案几一拍,“大人随意买些茶点,休息一会便罢。”
侯官此时更喜,还有人花钱雇自己看热闹,世上哪还有这等好事,眼下小港又围着这许多人,待这小姐早早解决了此事,自己又何乐不为。
想到此处,侯官大手便覆盖了刘秀拍过的案几处,口中只道了一声“中”,脚下刚要腾出个位子,就被这一脸兴奋样子的小姐duang的一下挤向了别处。
就听的铜锣咚咙一声巨响,在扬的所有人齐齐的都向此处望来。
刘秀看见此时此景,非常满意,心道:好好好,“还是古人诚不欺我,这玩意果然好使。”
眼看现扬鸦雀无声,都等待着这位看起来并不像行船商人小姐目的何为。
刘秀一看效果显著,扶着小桃蹬上侯官所坐的椅子大声说道:
“这一船货物我说了算,如果有人想买我船上的新橘,过来到此处登记,我愿出售二十枚,一文钱一个,数量有限,先到先得!”刘秀高声喊完便一脸得瑟的睥睨众人,可意外的是,人群中并无任何动静。
甚至有些人还质疑这是谁家姑娘,怎的不看管好,要到这里胡闹。
刘秀眼见这出戏要演砸了,尴尬的用鼓槌挠了挠耳后,恨不的一分钟八百个假动作来掩饰自己,然后再找个地缝钻进去。
此时船上的栓子开了口,“她真是我们主子东家啊,想买橘子吵的最凶的几个,还不快去!”
此时人声又重新沸腾起来,呼呼啦啦的又围向了刘秀的案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