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小姐,近日邀请宾客众多,此时皆在此处排队入宫,刘小姐的马车怕是不能直达宫门了,还望刘小姐屈尊降贵自行几步!”
刘公公声音本就尖细,又是太后身边的红人,说话从来都是洪亮不凡,如今人群中皆是京中有头有脸的人物,能够被唤做刘小姐的贵女,又能得刘公公亲自引入宫中的,不用想,如今就只有一人,那便是当朝宰相,未来的皇后,刘清刘国辅之女了。
整条街道能够听到刘公公话音之人,皆向此处马车望来,都想一睹未来皇后的芳容。
刘秀也不知此时马车外面是何种状况,扶着小桃的胳膊就下了马车。
就在刘秀走出马车范围之时,人群中突然发出哧笑声,有人甚至还没有刻意压低声音:我倒是未来皇后是如何的绝代风华,原来是……
那人故意没有把话说完,此时所有人也都知道那接下来的话语是什么。
刘秀跟在刘公公的身侧,在他的侧面那微不可察的一抹得色,全部落入到了刘秀眼中。
刘秀平时只是中二惯了,但是她不傻,几个呼吸间便想通其中利害!
呵!原来太后那老妖婆打的一手好算盘啊……
不过此时刘秀只觉得有上百双眼睛在盯着自己,所过之处,余光之中也见有人交头接耳,甚至有些打扮光鲜亮丽的女人掩面而笑,丝毫没有古人该有的矜持庄重。
突然,刘秀听见身后哗啦一声,然后便是人群中的哄堂大笑,原来是那几个橘子筐,其中一个装有铜钱的筐柄断了,几千枚银钱哗啦啦散了一地,甚至有的活动起来,如逃跑的困兽去而不返。
“果然是乡下来的土包子,我当是准备了什么好东西献与太后,原来是用来打发叫花子的铜钱啊……”人群中一个衣着艳丽,身材高挑的女子上前一步,冲着刘公公行了礼,然后越过刘秀,先一步向着左掖门走去。
刘秀见他上衣是桃粉色荷花芙蓉的图案,下身是同色系的齐腰襦裙,布料和样式刘秀都认不出,只是觉得如一只鲜艳的花蝴蝶自身边飞过,不过却是一条臭虫。
“是啊是啊,像我这样的土包子啊,走到哪里都会随便的撒个五千八千的铜钱用来打发叫花子,不知道这位小姐出门时是如何啊……”刘秀故意很大声,你说我是土包子,可是你连土包子都不如呢吧。
那少女听的刘秀在身后挖苦她,回过头来恶狠狠的指着刘秀:“你,你竟然说我是土包子,还不如叫花子……好,你等着瞧!”说完便头也不回气鼓鼓的离去了。
“等着瞧什么,不服现在来战!”刘秀一撸袖子,大有大战一扬的架势。
“当害,胳膊袖子没撸上来,气势都差了不少。”刘秀回身和小桃吐槽这衣服繁琐,没想到还有意外惊喜。
就在刘秀回头又向身后看了一眼的时候,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远处有几个可能是父亲官阶不高的小姐,正叫着自家丫鬟去拾捡散落的铜钱。
听的刘秀方才的话语,皆是俊脸飞霞,不知所措。
“且,小桃,你知道猪是怎么死的吗,若是换做是我啊,肯定会说是帮我刘秀拾起来铜钱,这样我也会交她是个朋友。”刘秀也不在意,看了眼身后由几个小公公抬着的橘子筐,意味不明的又看了一眼刘公公,便一如平常一般模样,跟着刘公公的步伐进了这座她终身难忘的皇宫。
寿康宫中,太后端坐宫中主位,下方两侧坐满了诰命夫人、重臣夫人,郡主县主。各个身后又站着自家女儿或是大丫鬟,一时间,偌大的宫殿也有些让人觉得气闷。
那些诰命夫人自是经常参加京中各色茶会花会,谄媚的漂亮话逗得太后都合不拢嘴。
这时刘公公先一步进来太后宫中禀报,称刘国辅之女刘秀等待觐见,然后起身又向太后耳语一番。
太后不动声色,只是点了点头,便说了一句,“这孩子一路辛苦了,快快宣进殿来!”
刘秀在殿外早就等的不耐烦了,听见太监唱和自己进殿,便听了小桃的吩咐,莲步轻移低眉低首的向殿中走去。
她本不爱太鲜艳的颜色,出门在外更是衣着朴素,头饰简单搭配,秀鞋又经赶路,一层灰蒙蒙之色附在上面,都看不出是何种纹样。
刘秀出门时带了几身衣裳,可是连日来海船上吃不饱,陆路上歇不好,也不知是真的掉秤了,还是身体脱水了,反正如今身上的衣服,随着刘秀的步伐,在身上直逛。
在这大殿上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此时看到刘秀的样子也不免掩嘴一笑,甚至是有人端起茶碗来掩饰尴尬。
刘秀一步步走来,众人之色也是尽入眼中,她无知无谓,只记得小桃叮嘱自己千万别犯错的几处。
“臣女刘秀拜见太后,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高声和完千岁便一个头磕在地上,等待太后让自己起身。
可刘秀跪着有几个呼吸了,也不见太后发话,只听见太后正在和一个年纪四五十岁的诰命夫人说话,好像是在说什么南珠头面。
“哎呀,太后不知,今年的南珠极难采,所得的成色也大不如往年,恐怕为新年打造个像样的头面都难成了。”那妇人右手手指拂了拂左手,几颗红色、蓝色宝石戒指并排一起,好似在和殿内的所有人炫耀一般。
“今年的南珠确实收成不好,就连贡品中都难得见上几颗,我看你手上的蓝宝石戒指倒是趁你……”太后老神在在,和人讨论起首饰来了,丝毫没有看向刘秀的方向。
“臣妇就知道太后会喜欢,已经挑出几枚上好的宝石就等着献与太后呢!”那诰命夫人说着向身后示意,她的丫鬟早已经捧着锦盒时刻准备,看到主人示意,便上前一步,自有太后宫中的女官来接。
太后还要在寻人说话,就听见大殿中呼噜声响,循声望去,竟是刘秀趴在地上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