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次大小姐入宫去给德妃娘娘请安，给德妃娘娘说起这事。谁知德妃娘娘并未责罚大小姐，反而有意助大小姐假死脱身。或许在德妃娘娘心里，只有二小姐您才是做福晋的真正人选。”

    芳若最后还不忘恭维宜修一下。

    不过这话也确实有道理，柔则心地善良必不会愿意用手段稳固自己的地位，而自己不同。

    宜修先前还担心玄凌会发现事情的真相，不过既然德妃也参与，那玄凌便极难发现。

    一来是玄凌如今伤心悲恸至极，不比寻常敏锐。

    二来玄凌如今只是年轻皇子，即便手段再高明，也高不出德妃来。

    “那雅若是怎么回事？”刚才雅若直把头往柱子上撞，难道她不知道柔则还活着？若只是为了演戏，让整件事看上去更真实，又何必搭上自己的一条性命呢？

    “德妃娘娘和大小姐谋划整件事的时候，主要是雅若出力，雅若知道的最多，留在王府里对大家都不好。于是雅若也演了一出戏，假死脱身，追随大小姐而去了。”

    “那你们几个呢？你们就不想追随柔则而去吗？”宜修问。

    “我等自然也想，可我们一下子全都离开府中，必定引人注意。所以商量好几年后容若出府，再是行若。”

    “那你呢？”宜修好奇，她刚刚并未提到自己的名字。

    “德妃娘娘看中奴婢对大小姐忠心，特意让我在王爷身边伺候，未免王爷发现端倪。”芳若此时已经恢复平静，宜修已经全知道了，现在主动权在宜修手上，自己只能任凭宜修处置。

    “也是苦了你了，我还有疑问，姐姐生出的孩子怎么会是那样？”姐姐上一世难产生出的孩子就是浑身青紫，怎么这次也？

    “那并不是大小姐的孩子。”芳若说出的真相让宜修惊讶无比。

    可这孩子明明和前世看上去一模一样。

    “那应该是雅若找的已经去世的婴孩。大小姐舍不得孩子，那孩子一生下来便交给腿脚快的侍女，趁着哭声传出来之前，偷偷送出王府了。”

    宜修冷笑一声，语气中带了些责备。

    “这倒是想的周全，不过姐姐生产的蹊跷，到最后说不定还要落到我头上。”

    “二小姐这话什么意思，莫不是有人要借大小姐之死对您不利？”即便真的如此，芳若也万万没可能站出来替宜修说话。

    若是芳若说出真相，恐怕对乌拉那拉全族都要遭受灭顶之灾。

    “或许吧。”即便往后甄嬛再来那么一出‘姐姐追着姐姐’的戏码，也要等二十多年。

    若要寻找破解之法，也不急在这一时。

    “你方才说，她们两个之后也要假死出府，那她们去哪找姐姐呢？还有父亲母亲他们知道此事吗？”

    “她们也不知道大小姐具体去了哪，只知道大小姐往南边杭州去了。她们要找大小姐只需先去杭州，雅若每月二十会去西湖断桥，看见雅若就算找到大小姐了。夫人知知道一些，不过老爷是一点也不知。而且未免大小姐行踪暴露，大小姐一走就再不会跟家里联络了。”

    “那灵堂中现在躺着的是谁？”宜修转头看向芳若。

    “她出了意外，家里穷没钱发丧。不过与大小姐长得极为相似，夫人看了都差点认不出。此人恰好被雅若发现，给了她父母一些钱，让他们离开京城。”

    芳若果真是把自己知道的全说出来了，宜修觉得没什么要问的了，喊芳若起来。

    “我歇了这么一会也歇好了，芳若姑娘，烦你扶我起来把。我这做妹妹的心里难受，再去为姐姐哭一哭。”

    芳若是真怕宜修告诉王爷，即便宜修不知道具体，但只要王爷知道柔则安然无恙，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甚至整个乌拉那拉氏族都难逃罪责，背上欺君之罪。

    芳若想，宜修嫁到王府来，不是没可能事事以王爷为先。

    若是如此，为了王爷出卖自己的姐姐，不是没可能。

    更何况，宜修比柔则入王府的时间早，若是宜修此时还从心存怨恨，芳若越想越害怕。

    芳若害怕宜修把柔则出逃的事告诉王爷，闹到鱼死网破的地步，这才把事情和盘托出。

    门外剪秋听到后面的开门声，转身看到芳若开门，剪秋赶紧进去扶着宜修。

    “主子，身体可好些了？”剪秋关切地问。

    “好多了，我们快去吧，别叫人以为我们失礼。”

    “是。”

    宜修和剪秋走在前头，后面跟着芳若，一起回到柔则的灵堂，重新哭起来。

    丧仪过后，费夫人才回去。

    柔则的丧仪办了七天，这七天里听说玄凌在书房里日日都以泪洗面。

    七日后，玄凌好像之前的事从未发生过一样，一切照常。

    若非玄凌独独留下了芳若贴身侍奉自己，恐怕所有人都会以为玄凌薄情，已经忘记曾经与柔则的点点滴滴了。

    另外两个柔则的贴身侍女则是依旧洒扫汇福轩，维持这院子曾经的模样。玄凌后来也经常来此处怀念柔则。

    柔则走后，玄凌好长时间都没进后院，只在自己的书房里过夜。还力排众议，给柔则刚生下就夭折的小阿哥上了序齿。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足有半年，玄凌一步也没有踏进后院。

    德妃也曾说过，子嗣为重。玄凌却只是嘴上答应，私下依旧独自睡在前院。

    德妃说“既然柔则临走前让你好好照顾宜修，况且柔则入府前你也曾属意宜修做福晋，那不如将宜修抬为福晋，也好圆了柔则的心愿。”

    听到这玄凌便不说话了。

    他自然不乐意，他内心还不愿接受柔则离去的事实。又怎么会这么快就填补福晋之位的空缺。

    德妃看他装聋作哑，也没有办法。

    直到一年后，玄凌才重新踏入后院。

    可也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去，一个月总也去不了几次。

    宜修自然是求之不得，不愿搭理玄凌。

    更何况弘晖明年就要开蒙读书了，宜修现在正忙着教导弘晖，更没时间管玄凌的事。

    可后院的几个格格却不高兴，见不到王爷，没有宠爱，她们在府里又有什么意思。

    话虽如此，她们却也不敢触玄凌的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