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红隔着栅栏的缝隙，看到了远处黑色的山，在月光的映衬下熠熠发光。她要到山的那头去，他疯狂的摇晃着铁栅栏叮当的声音吵醒了母猪，母猪嗷嗷的叫声吵醒了男人。男人披上了自己的羊毛长棉衣，一脚踹在了铁栅栏上。

    小红的手被男人的揣在铁栅栏上，一股血从手指渗了出来。她疼得尖叫着，男人抄起了身边的木棍，疯狂的砸着铁门。一阵又一阵的恐惧袭上了小红的心头。他躲在了这个猪圈的角落，抽泣着，绝望着，看着眼前这个黑脸的男人不敢说话。

    一本杂志上撕下的一页纸引起了小红的注意，根据小红的经验，那应该是读者这本杂志的一页。小红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字，已经被雨水打湿。一片一片的墨黑浸透了纸。小红看不清上边的字，但是中间的一行字引起小红的注意并且清晰地倒映在小红的眼里：

    “美女啊，你不应该在足疗店每天按着一个又一个男人的臭脚，你应该在豪华游轮的桌前点法国餐，你应该端着高脚杯，你应该在甲板上看着头顶绚丽的烟花。”

    小红的心头一惊，紧接着迎来了又一轮的绝望。她看着这瓢泊的雨水，顺着屋顶流了下来，打湿了自己的脚丫子。她绝望地闭上了眼，开始想象另外一种生活。法国服务生，金发碧眼，肩膀宽大的他身穿白色的衬衣，黑色的坎肩，一条洁白的毛巾搭在他的右肩膀上着手端着一杯法国红酒，轻轻的放在白布桌子上。他用优雅的法语跟小红说：“小姐，请慢用。”小红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红酒，眼睛向圆圆的大海望去。

    小红的事情很快登上了当地的报纸，十里八村的人都知道这个村一个男人囚禁了一个疯女人。他们纷纷爬上了墙头想看一眼小红的样子，却又不敢作声。见过小红的小孩回去都大哭，他们着实被这个疯女人吓得不轻。

    终于有一天几个戴大顶帽的人来把小红营救了出去。这时候距离小红第一次来到这个男人家已经过去了五年。小红继续踏上了山路，想找到五年前那个大巴，可是已经时过境迁，脚底变成了一条宽阔的平路。

    小红顺着路往前走着，就好像什么事儿都没有发生一样。五年就像一个梦一样，在小红的心里，没有留下任何痕迹。风继续逆着自己的身体往后吹着，小红继续往前走。

    出来打工的林发不想自己家的地荒废掉，临走前，他就嘱托了黑五，让黑五在春天到来的时候给自己的地上播上种子。林发怎么也没有想到黑五不但给自己家的地播上了种子，夜深人静的时候给自己的老婆也播上了种子。一年到头没有挣到钱的林发，回到了自己的家。他看到自己的家里漫山遍野的粮食，心中不禁对黑五心存感激。

    第二天一大早的时候还是没有按捺住自己内心的喜悦，林发要到自己的地里再去看看。这些粮食够自己吃一年的了，说不定明年开春的时候就不用再次出去打工。清晨的雾水还没有散去，林发在自己的田边踱着步，他看着一片绿油油的油菜花，心里也乐开了花。

    林发远远向田的那头看去，黑五弯着腰给自己的地锄着草，林发满意地笑着。心想黑五可真够意思。林发忍不住感激地喊了一声黑五。黑五扶着腰，直起身子来，回过头看了看林发，停下了锄地的动作。把锄头一把扔在了自己的脚下，快走了几步，向林发走来。

    太阳下黑五脸上的汗珠熠熠生辉。黑五呲着牙笑着，一口洁白的门牙在太阳下闪着光。黑五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他看着林发说：

    “秋天的时候想吃什么就来家里拿。”

    林发的心头一惊，感觉黑五要把自己的田占为己有。林发赶忙解释着：

    “五哥，这可是我家的地。我只是雇你来种一下，收的粮食应该归我吧。”

    黑五突然沉下了脸说：

    “林发，你可不能不讲良心，要不是我，你家的地里，秋天什么也长不出来。你在外打工挣了不少钱，家里这点活儿全靠我为你操持。要不是我，你老婆在家里吃什么？要不是我，这片地能变得绿油油的吗？”

    “你可得分清楚了，咱关系再好也是亲兄弟明算账！”

    林发一下气不打一处来，可是又觉得黑五说的有几分道理。林发心里憋着气，也不好发作，狠狠地扭回了头，朝着家里的方向走去，他要跟老婆问个明白，当初是怎么跟黑五交代的。

    黑五到家的时候老婆正在家里做着饭，掀开了绿色的锅盖，只有两个被烫的热气腾腾的玉米棒子。老婆不嫌烫，娴熟地拿起来撕开了皮，一条大腿跨在窗台上啃了起来。

    “你把咱们家的地给了黑五了吗？”

    老婆一边吃着玉米，头也不回地说：

    “当然得给人家要不是人家，那几块儿地早就荒了，你常年在外照顾不到家，还不让别人照顾，要是指着你，锅里的粮都断了！”

    林发看着自己的老婆，气不打一处来。这时候老婆决定把另一个秘密也告诉林芳，与其等着被质问不好交代，不如主动承认了。他啃着玉米的嘴没有停下来，平静地对林发说：

    “我就这么跟你说，不但地被黑五中了，我也被黑五中了。”